生平最爱干净的他沾染上他最厌恶的污垢,犹如这辈子都无法摆脱的阴影。酒水与血腥味混在一起,让他痛苦地咬牙问道:“为什么?”
因为一个可笑又荒唐的理由。
每每回想,他的戾气总是不受控制的上涌,屋内烛火忽明忽暗,与暗牢里阴森恐怖的烛火几度重合。
眼前的景象也失去了色彩,无边的黑暗笼罩着他。
好想毁掉眼前的一切……他的脸褪去了血色,白皙的手臂之下青筋爆起,他的手指不自觉捏紧了,像是要把骨头捏碎一般。
“你们竟然在这里偷吃夜宵!”少女清甜的声音响起,他的理智稍微回来一些,缓缓睁开眼,眼前月朗风清,少女穿一身粉白对襟襦裙,携一缕清风坐于他身侧,将一盆洗好的荔枝往桌子上一放,“亏我还好心给你们送荔枝来,结果你们这已经有更好的东西了。”
那缕一直舔舐着他周身的污浊味道不见,那些人肮脏嘲弄的话语渐渐远去了。鼻尖萦绕着清新的荔枝香气,耳边是男女鲜活的对话。
“这怎么能算偷吃,男人之间聊聊感情不是很正常吗?”戴苍无辜一笑。
“大半夜聊感情?”冉云祉笑了笑,意有所指,“难道是我想的那种感情?”
戴苍仿佛被噎了一记:“二小姐莫要胡说。”
烛乐默默看着这一双男女说笑,心里想的是这女子怎么这么不懂男女有别,大半夜闯进男子的房间,全然没有一点羞耻之心。
冷不防感觉嘴唇一凉,他瞳孔一缩,呆呆的咬住她剥好递来的荔枝。
果肉清甜,中和掉他口中不知何时泛上来的苦涩,连同烦躁的心也一点点被安抚下来,他的眼神一点点恢复清明,脑海里那些不堪的画面被清新温柔的荔枝取代,他的世界重新恢复温度。
“好吃吧?这可是我从小二手里抢来的。”她洋洋得意,粉白衣袖挥动,自己剥了个荔枝塞到口中。
戴苍吃惊:“抢?”
“我给了银子的。”冉云祉说完,看着一动未动的菜肴,“正好我也饿了,我吃一点,不过分吧?你们继续,无视我就好。”
眼看她风卷残云般开始吃东西,戴苍几乎说不出话,先前的话题被她中断,再待下去也不好进行套话,今日只能点到即止,戴苍起身告辞。
屋里只剩下烛乐和冉云祉两个人,烛乐怀着心事的吃着菜,不时侧过脸看身边的她。
她见了吃的,完全没有一点自觉,这么晚了就这么呆在男子的房间里不肯离去……他还不能主动提起。
她真的很奇怪,一点都不像那些大家闺秀,果然是娇生惯养嚣张惯了的大小姐,全然不懂礼数。
眼看冉云祉噎住,他顺手递了旁边的杯子。
“谢谢。”她含糊不清的应一声,接过来喝了一口才惊觉不对,“你们竟然还喝酒!”
烛乐眼神古怪,看着她没搭话。
“小孩子不能喝酒。”她习惯性的脱口而出。
小孩子?他自己都记不清有多少岁了,只是他的模样永远维持这个样貌,就算这个女人老去变成一具枯骨,他永远风华正茂,青春正当时。
多可悲,停留在最屈辱的那个模样。
“不对,你跟我也差不多大吧,我还没有问你,你今年几岁了?”
“我今年……”他顿了顿,“十七岁了。”
“原来你比我还小呀,我十八岁了,不过十七岁可以喝酒了。”她重新给他倒了一杯,撑着双手笑眯眯看他,“来,让我看看你的酒量。”
又是一个企图让他喝酒放下戒备,以此满足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的人。
他的声音也冷了下来:“我不会喝酒。”
“少来,男人哪有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