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才算有个章程。
雁篱带着岑婆子回谨宁轩时,天色已经黑透了,瞧见屋外的常嬷嬷,岑婆子鼻孔都快抬到天上去了。
常嬷嬷脸色自然不能好看。
她是谨宁轩的掌事嬷嬷,今日这样大事本该由她前去,可女郎却点名叫了岑婆子陪着去。
远近亲疏,已见分晓。
女郎终究还是与她离了心。
目送岑婆子进了内室,常嬷嬷安抚着自己,无妨,女郎许是一时生气,待将来去了顾侯府,她不受老太太掣肘,一心一意为着女郎,必然又能如往昔亲近。
岑婆子不过一个粗实婆子,也就用得几分蛮力,与她自是不同的。
雁篱带着岑妈妈回完话,朱虞柔声道:“今日,有劳岑妈妈。”
岑婆子忙道不敢当:“奴婢是大娘子的陪嫁,为女郎做事是奴婢本分。”
朱虞让雁篱拿了赏钱给岑婆子,岑婆子先不敢收,雁篱便硬塞给她:“女郎赏的岑妈妈接着便是,并非与岑妈妈算个清楚,只好叫岑妈妈知晓,岑妈妈是大娘子的陪嫁,与旁人的分量是不同的。”
岑妈妈犹豫片刻,接过来跪下道:“谢女郎赏赐,奴婢是施家家生子,自大娘子将奴婢给了女郎起,奴婢这一生便跟着女郎活,奴婢嘴笨,没读过什么书,无力为女郎周全什么,只一身力气用得,但凡女郎用得上奴婢的地方,女郎只管差遣。”
朱虞听得心中熨帖,忙让雁篱搀岑妈妈起来,道:“岑妈妈快别说这话,一颗衷心便胜过万千。”
“岑妈妈是从施家来,我出门子必然也是带岑妈妈走的,原本想问过岑妈妈可另有想法,如今听岑妈妈一番话我便明白了。”
岑婆子惊道:“奴婢必是要同女郎走的,女郎可万莫将奴婢留在这地。”
“自然,我便是不将你添进陪嫁名单,也断不会将你留在此处。”朱虞宽慰道:“我知岑妈妈刚添了孙儿,是想问你,你若想出去,我也可予你一笔银子归家,享享清福。”
岑婆子闻言忙又跪下:“奴婢还能伺候女郎些年,女郎可是要赶奴婢走?”
朱虞见她惊慌模样,便不再说了,又让雁篱将她扶起来:“我不赶你走,我自带你一起走。”
岑婆子听了这话心才算定下来,又是一番谢恩,雁篱遂送她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