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雁无奈把他的头轻轻推开, 低低哄道:“没事,快睡吧。”

江重雪不依,他不想漏过她说的任何一句话,身子执拗弯着,眸子里像载着一泓清酒, 映着被子间隙透来的光,亮得骇人。

林雁只好摸摸他的头, 开口道:“刚刚不小心咳嗽了一声。”

江重雪这才松弛了身子,缓缓躺正。林雁把被子拉下,顺手把压在她腰下的他的手臂“解救”了出来,放在手心看了看,被压得有些红,上面的压痕像凛冬雪地的梅花。

她双手合上他的手,捧到眼前搓搓揉揉。

醉后的江重雪像哑巴了一般,不过这倒也正常,他平时语言组织能力就有点问题,现今在酒精的作用下,语言中枢必然罢工。

林雁心头痒痒,想逗逗他。

“师尊,你喜欢我吗?”

江重雪反扣住她的手,郑重点点头。

林雁只当没看见,狡黠埋在他怀里,嘟囔道:“师尊不答,是不喜欢我吗?”

江重雪猛地摇头,抓着她肩头的手一紧,想把她从怀里往外拔,让她看他的动作。林雁憋着笑被他从怀里扳正身子,故意不看他的脸,揉眼睛道:“师尊你很抗拒我吗?”

更急了。

他的手托在她的下颌上,让她仰头看他,许是怕她“伤心至极”跑开,他还用两条腿圈住了她。

林雁嘻嘻哈哈捂着眼不看,发觉江重雪拨着她的手,玩心大起,扭着身子跟他拉扯。

江重雪的呼吸微促,喘息声闷,林雁算着时间差不多了,想放下手,却听清冽声音划着轻颤波纹淌进她的耳中。

“不抗拒。”

他发觉她的力度轻了,连忙将她盖在眼睛上的手拿开,碰到唇边轻吻:“喜欢的。”

林雁耳根发热,手背被他亲得发痒。

今日午后的阳光稍微灼人了些,她的心都要被烫化了。

见林雁没有回应,江重雪又道:“很喜欢。”

逗了一把江重雪,把她自个儿给坑进去了。

可能江重雪方才是当了真,怕她真因为误会而丢下他,不仅急到会说话了,说得还格外多。

“日后你说什么,吾都听你的。”

林雁只好点点头:“嗯嗯嗯,我知道的”。

“吾绝不让你伤心。”

她继续点头,一字一句、尽力以他所能感知的热忱回应他:“嗯嗯!我都知道的!”

“吾跟瞻天不一样,吾不是瞻天。”江重雪又道。

林雁条件反射蹦出来的“嗯”在消化完她听到了什么之后,尾音上扬,变成了“嗯?”

好端端的,为什么突然提起瞻天啊?多晦气啊!

嗯还是语言中枢没恢复正常吧?他应该是想说他跟瞻天那种变态不一样,所以不会再用对那些绑匪的杀招吧?

林雁继续点头:“嗯嗯嗯!师尊当然跟他没关系。”

江重雪制住唇中刚酝酿好的话,唇线缓缓抿直,不再答话。

林雁全然没有注意到他的欲言又止,继续伏在他怀里哄他入眠。

江重雪出人意料地毫无睡意,人生二十来年,第一次尝到这种躯体被人摁了暂停的滋味,这种讨厌的、无法控制自己的感觉

怀里拱来的一团柔软唤回了他自个儿不知道在气什么的神思。

她自己睡着了。

江重雪默不作声收紧她,将下巴抵在她的发旋上,伴着她绵长的呼吸声,缓缓地闭上自己的眼睛。

两道相拥的身影化入了透过窗棂的日光中。

小憩一会儿养足精神的林雁小心翼翼从他怀里爬出来,林雁顺手把软枕塞进了他的怀中,取代她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