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没有来历的散修经常吆五喝六,这回也一样,吐出嘴里的鸡骨头,开口道:“哎,你,好好检查她们身上有没有利器。”

琼泽一如往常的扯着僵硬的笑应了,心中思索给他安排一个什么死法,目光悠悠转到眼前的女子身上。

是前来参与祭神的巫祝,这样的队伍他见过无数个,却没有一个里面有她的身影。

他漫不经心地抱臂往后走,目光懒洋洋掠过他们的脸,差事干得很是敷衍。

左右那脑满肠肥的家主被刺死了也跟他没什么关系。

轻慢的目光落在一张粉靥上,慢慢变得深沉。

终于找到了。

白玉唇上点着浅红胭脂,貌美色淡,净得像雨中的淡彩画。她身侧之人撑的伞骨下滴的雨水落在她的肩头,在洁白衣料上洇开,她似乎是觉察到了异样的寒意,往肩头瞟了一眼,紧接着,便看见那一侧默默站立的琼泽。

她弯唇轻笑,没有逃跑后被抓到的不自在,倒好像是寻常老友久别重逢的寒暄。

琼泽收回目光,等待神祭结束,继续跟到她的身边。

他退回门边,注视她的身影消失在深邃的宅中。

找到白玉,心情愉悦,他十分好心情地想,这一户便就此放过,左右劫掠的财产,也够这丫头一生无忧了。

他想要给自己这并不漫长的护卫生涯一个好聚好散,自然不允有人在他的场子上动手脚,所以当那肥头大耳的家主垂危呼救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地用剑自后刺穿了杀死家主的凶徒。

在明灯被风雨吹落委地的那一刻,他甚至还在想这该死的凶手让她眼前见了血。

可当琼泽将目光落在吓坏了的巫祝堆中,却并没有看到熟悉的那张脸时,他才意识到有一点不太对。

琼泽后退垂首,轻轻拨开凶徒脸上被雨打得一缕缕的长发,雨滴在浅红唇脂上凝成小小的水粒,像她清晨所摘小花上的露珠。

她安安静静地俯趴在地上,容貌祥和,不像被旁人所杀,倒像是沉溺在醉梦里一般,鲜血混着雨水蔓延至他的袍角,绘出一朵艳冶至极的花来。

他有一句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其实她涂深红的唇脂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