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尊当然知道。”沈沉舟收回目光,慵懒起身,像只矜贵的猫。虽然他掩饰得极好,但林雁还是捕捉到他别开目光那一瞬间的不忿与心虚。

“那不就得了,我要干净水!”

“你不就是想支开本尊,另寻跑出去的法子吗?”沈沉舟抬眉,目光直指人心。

“你对禁锢住我的屏障很不自信哦?”

“激将法,”沈沉舟盯着她,淡淡一笑,“那你就试试能不能逃出去吧。”

林雁松了一口气,可沈沉舟步子不动,反而走到她面前,猝不及防扯开她的衣领,露出半片嶙峋锁骨。

等等他一直都在扮猪吃老虎吗?

没等林雁想明白,沈沉舟的食指便泛起一道暗紫光亮,这道紫光随着他的动作,钻入她的身体中。与此同时,她右侧肩窝上浮现出来一个阴冶至极的鸢尾图案。

“有了这个,你身上会有驱散不掉的魔气,只有本尊才能解开。你永远也别想回到衡云门、回到江重雪的身边了。”

沈沉舟轻笑收指,背手离去。

林雁僵立在原地,片刻,她弯腰捡起洞口堆积的了雾草,尝试着丢出屏障,见它顺利丢远,林雁松了口气,捧着了雾草大把大把地往外扔,且扔得分散。见它们零零碎碎地陷在雪中,林雁才颓然坐在地上。

这还没完,林雁落睫看了一眼微收的领口,一狠心,把半个肩膀都露了出来。

山洞边的屏障只能挡住她和她的仙器,挡不住寻常的了雾草和外面源源不断的寒气。

林雁呆呆坐在洞口,似乎这时候才有闲心去想,以后不能回衡云门该怎么办。

她仙门术法学得不好,唬人还好,除魔诛邪办不到,没法靠这个维持生计。

借鸿梦一点钱在衡云门山下开个小店可以吗?这样,还能有机会看到以前同窗的同门。

但是她身上冒着魔气,被他们当魔族细作杀掉怎么办?

要走吗?她在这个世界里,谁都不认识,还能走到哪里去?

林雁抱腿坐着,不知不觉间,膝头洇开微热的潮湿。

好不容易在这个陌生的地方,有了朋友,有了家。

不想当沈沉舟的魔后,不想和傻子一起住。

林雁收紧手臂,埋住下半张脸,极力咬唇压抑住哭音,缓了缓,又觉得不太好,起码让追过来的江重雪看见,他会担心。

刚这么一想,她又有些怀疑,沈沉舟说她身上会有魔气,那江重雪真的会如她构想一般,顺着她身上散出的魔气追过来吗?

耳畔突然传来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她茫然看去,山洞洞口的屏障碎成无数细末,在晨光照应下如同初落的新雪。

江重雪踏着碎末站在她眼前,略一停顿,一件外袍兜头罩下,盖住了她被冻得发红的肩头。

“师尊。”林雁心底沉甸甸的委屈压不住,随着她哽咽的声音倾斜而出,她一边揪着江重雪的外袍擦眼泪,一边难过道,“怎么办,我身上真的有魔气了。”

“肩窝。”

“对,就在肩窝位置上”林雁抽抽搭搭道,“印了一个好难看的花纹。”

“吾是说,把肩窝露出来。”

林雁一怔,犹犹豫豫掀开外袍,开口道:“师尊,你可以用你的灵蝶把它给吸出来吗?”

如果这东西就是她身上魔气的来源的话,江重雪那些吸邪气的灵蝶应该可以吧?

“不用。”

林雁失落垂目。

还是不行吗

冰冷的指尖抵在林雁肩窝印着鸢尾花纹的地方,猝不及防,让她下意识瑟缩,可只是短短一瞬,江重雪就面无表情地收回手,开口道:“没有了。”

“没有了?”林雁怔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