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灵,是你做的吗?”
我抬起头,眼泪就滑落,笑得仓皇:“父皇,我在宫外生了两个月的重病,恨不得立刻下去陪母妃与阿麒的时候,您在哪里?您好不容易接我回宫,为什么开口就是怀疑?”
我捂着心口,望着他,字字泣血:“父皇,您知道吗,阿灵的心,也是肉做的,也会感到痛。”
父皇的声音苍凉而疲惫:“阿灵,朕只剩下一个儿子了。”
我笑了:“父皇,阿灵也只剩下一个弟弟了。”
他沉重地闭上了眼。
我跪在殿下,抬头仰望这位九五至尊。
是我长大了的缘故吗?
为什么我看向他时,不再觉得他高高在上,而是心生怜悯。
这把龙椅上坐着的人,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陷入了由权力带来的无穷无尽的折磨之中?
我别开视线,硬下心肠问:“有大臣提议要您过继宗室之子,您愿意吗?”
他说:“朕跟兄弟们费尽心思争皇位,临了却要把皇位交给他们的儿
子。阿灵,你说朕会甘心吗?”
我垂下眼睫,一叩到底:“请父皇下旨,立阿陵为太子。”
册立太子的圣旨颁布后,有老臣触柱。
宋太傅血谏君王,说:“四皇子身体病弱,恐怕国本容易动摇。”
林惊风冷冷地说:“太傅教导礼仪,怎么不知现在该改口称一声太子了?”
宋太傅怒视他,林惊风寸步不让。
父皇咳嗽着示意他们不许再争,挥手退朝。
初夏蝉鸣的时候,阿陵服下太医院精心调配的一剂猛药,穿着太子的服饰,顺顺利利地完成了册封大典。
又一个月后,宋嫔悄无声息地死在了寺庙之中。
阿陵从繁冗的公文后抬起头,对着我微笑:“阿姐,我也是阿麒的兄长啊。”
我从未将推断告诉他,总想着这些腌臜事不要让他知道。但不知何时,我的弟弟已经站在了我面前,悄悄分走了我一日重似一日的心结。
他的眼底有清浅水光浮动,我也含着泪:“我们家阿陵,长大了。”
天气转凉的时候,父皇的身体每况愈下。
接连丧子,他早已心力交瘁。暮秋的时候他染上了肺炎,每每咳嗽,都带有血丝。
淮南王携世子入宫探望,不知说了什么,被父皇狠狠地训斥了回去。
一日后,父皇屏退众人,唯独召见我。
他在病榻上半阖着眼,问我:“倘若有一天阿陵病重了,你如何打算?”
我一字一顿:“这江山,阿灵来守!”
父皇睁开眼,眼神锐利如鹰隼:“你可知道你有多大胆?”
我立刻跪下,背却笔直,直视着他:“等到阿陵有子,我必将江山交还。”
父皇盯着我看,良久,他叹:“阿灵,你性格刚烈,像你外公。但你不知道,登上皇位难,坐稳皇位只会更难!”
我轻声道:“那便请父皇为阿灵铺平道路!”
父皇目光复杂地看我许久,又问:“你可知你外公为何要认林惊风为嫡孙?”
我沉默,半晌才说:“林惊风是奇兵,外公用家族荣耀将他与我和阿陵绑在一起,是给我们留了一枚势大力大的棋子。”
父皇欣慰地笑,“阿灵,可惜你不是男儿身。”
我眼睛酸涩,咬住嘴唇才不让自己掉下泪来,“父皇,阿灵虽不是男儿,也一样能守住江山。”
他笑了,摸摸我的发顶,又叮嘱:“你有可
用之人,但也要学会防范。君王之道在制衡,朕曾经教过阿陵,如今也要教给你。”
他吩咐后事般的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