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字一句都似凛冬的霜风无情、寒冷,可是她的嗓音,却?偏偏是那种,就?算泼辣猖狂,野蛮任性,也照样温柔可爱得让人无法埋怨的类型。
裴空青眼睫下沉,紧抿唇线默不作声。
然而下一秒,耳边“扑通”一声,屠准跪到他面前。
裴空青身形一晃,想伸手,又?收回,盯着她的膝盖皱眉。
屠准在他躲闪而诧异的目光中一寸一寸挪动,这个动作想很久了?,想落在他安全感满满的怀里,把手掌探进他后脑勺那一块,并不过分坚硬,也不过分细软的发。
“疼不……”
这次换她来打断他的话?,热唇贴到烟酒弥散的唇,湿软小巧的舌尖探开唇瓣溜进去,温柔又?生硬地在齿间游走,关隘松动,但她点到为止,只是浅尝辄止的入侵,再抉瑕擿衅的退出。
“就?是这样。”
屠准看着他,眼神清冽明亮,拉着他的手放进羽绒服里,隔着柔软衣料贴在腰肢:“我和?晏知许,就?到了?这一步。”
她苦涩地咽咽嗓,忍着泪意声音虚浮:“都是我主动。”
“你怎么?不好奇我在孔明灯上写了?什么??”
“我希望你戒掉烟,我希望你永远健康。”
眼前深潭般的眸,水波粼粼闪动,他雪白睫毛猛烈晃动,双手抬起,紧紧抱住了?屠准,埋头在她颈窝,嗓音撕裂喑哑:“我是个人渣,你应该把我剁碎,把我送去坐牢。”
裴空青周身滚烫如火,贴在她颈窝的额头,更是烫得烧心,纵然酒气?熏天,他每个字都能说?清楚,抱着她的手臂和?手掌,也还是温暖结实。
哪怕是落荒而逃、无地自容,他依然守在这道门口,不是无处可去,是怕有人来,是怕她离开。
抱着他头的手缓慢移到他的脸颊,屠准低头轻轻吻他,语气?狂妄,却?又?一字比一字俏皮:“鉴于你昨天的表现太恶劣了?,所以我可以欺负你一辈子。”
裴空青喉头猛滚,这么?一句话?像当?头一棒,把他砸得茫然无措,他定定望着她,像无家可归的小狗,又?重新拥有了?遮风挡雨的屋檐。
他怎么?能不心动。
当?爱意滋生肆意蔓延时,他怀疑自己是彻底疯了?,可再次相遇,他根本舍不得把她推开。
她是他看着长大?的太阳,现在这缕光终于照到了?他身上,成了?无论多么?汹涌澎湃的激流,都浇不灭的火。
“你发烧了?。”屠准摸到他的额头,从他怀里站起来,拉住他的胳膊试图把他扶起,“回家吃药。”
“你……”裴空青看她穿的高跟鞋和?背着的包,手撑在地上纹丝不动,“你不是要出门吗?”
“我去上班。”屠准弯着腰撑着膝盖解释。
“嗯。”裴空青小声应,又?扒开她的手,把她轻轻往外?推,从地上捡起钥匙,低下头不敢抬头去看,“你走吧,我再坐一会儿就?回家。”
一整瓶白酒,他灌了?一大?半入腹,喝到后面醉醺醺地撒了?一地,没死都算奇迹了?,脑子勉强清醒,身体根本受不住,他不想屠准看到他如一条死泥鳅的废物模样。
屠准摸出手机,先给孟楷承打了?个电话?,短短几句,先道新年快乐,再麻烦对方去咖啡馆顶半天班,她回家脱了?高跟鞋,放下包又?出来,弯腰把裴空青的胳膊挂在自己的肩膀上,娇娇小小就?像从未长大?的小丫头,紧咬牙关绷着小脸,尝试把他整个扛起来。
裴空青双腿虚浮,又?昏昏欲睡,扶着墙堪堪站起。
从门口到客厅沙发,短短几步距离,像跋山涉水般艰难,人形拐杖不好当?,狗男人醉酒的模样跟正常人反着来,脑子清醒,身体醉成一摊烂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