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空青半个小时后才?回来,眉棱飞扬还挂着雨水,进门就脱下衬衫拧出一路水渍,湿透白?T恤下隐约可见刀刻般锋利流畅的肌肉线条,一脸怏怏不?乐,又?大大喇喇地走过来。
多?狼狈的画面,却?格外惹眼,年轻女性的目光频频递来,赤裸裸地觊觎那挺拔身姿和冷俊面庞,但裴空青似乎习以为常,他视若无睹地越过人群,最后在屠准面前站定,眉心舒展,口吻轻佻散漫:“大小姐今晚恐怕得露宿街头了。”
“哦,没关系,这不?挺多?人跟我们共患难?”
屠准随口就应,还掰下一节巧克力递他嘴边,笑眼盈盈。
裴空青怔愣一秒,张嘴咬住那截巧克力,湿润冰凉的薄唇轻轻碰在指尖,屠准却?猛地收回手,将指尖藏于掌心用力摩挲,她抬起头,眉眼莫名温顺:“我跟你说一件事,你不?要发脾气。”
裴空青嚼着巧克力,眼皮半敛着睨她,含糊了一嘴:“说。”
“其实,我在这小岛上……”她低下头,声?音小小的,“有一幢房子。”
裴空青眼皮跳了跳。
“不?太?远。”
“就是你刚才?出去的反方向,约莫500米吧?不?太?记得了,那个时候还没有这个游客中心。”
“我不?知道密码有没有换,好多?年了一直没住人,可能水电都断了。”
裴空青在她慢吞吞的絮语下摸出烟盒,纸盒已经湿透了,里面的烟被泡得软塌塌,打火机也进了水根本燃不?起。
屠准抿抿唇,看着落汤鸡一般的高大男人,不?免为他感到憋屈,但又?想笑。
裴空青去便利店买了烟和打火机,等雨势稍缓,两人才?离开?游客中心去找那幢别墅,最后在一幢灯光通明的别墅外停下,里面人声?鼎沸,像在开?party。
屠准看了看门牌号,又?扒着院墙跳了两下,看到花园里她和晏知许一起种下的紫藤树,以及固定在树枝上那两只,早已被岁月侵蚀褪色的塑料鹦鹉。
是这里没错。难道晏知许把它卖了?
屠准回头看了眼裴空青,又?踟蹰着走到门前,门铃早就坏了,只能拿手敲门。
背后的人端着胳膊,冷眼看着,讽刺出声?:“里面那么吵闹,你这猫挠一样,谁能听到?”
“万一这房子已经卖了呢?”
“你哥要破产了?”
“你才?要破产了!”
两人突然?又?呛起来,裴空青咬着烟,戾气上浮,两步走过来,啪啪两脚踹在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