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哑然,想起少女紧闭着眼睛在她怀里抽搐呼痛的模样。
“丁珰,她……”
“钟老师和行凶者扭打在一起,他那拯救了无数人的?双手挡住了招招致命的?刀锋,一连十七刀,十一刀在他身上,六刀在丁珰身上。”
周津澈咽住紧涩嘶哑的喉咙,半晌,他转脸看向舒意,眼底清晰地起了红血丝。
“钟老师没救回来,丁珰,下?了三张病危通知单,好不容易保住了命,但也失去了一只眼睛。”
周津澈垂在腿侧的?手指微微蜷了下?,一种看不见的?痛感从指尖刺到神经末梢,他额角钝痛,掌根不由自主地用力摁着侧额,青筋紧绷而突跳。
这是一段鲜血淋漓的?往事,这是一段刻在所有市一院医务人员心底无法被时间消弭或磨灭的?痛楚。
舒意缓缓靠向椅背,她听见周津澈深了又深的?呼吸
不,这已经不是呼吸,而是某种隐晦又绝望的?求救。
舒意低着头,缓缓把他摁压掌心的?手指拨开,一根一根,耐心地展开他的?手心。
她把自己放进去,像一个?迟来的?锚点,定住了他的?心。
“后来呢?抓到凶手了吗,判了什么刑?”
周津澈苦笑一声?,尾音有种别扭的?颤栗。
“精神病患者。一条鲜活的?人命,一只本该灿烂明?亮的?眼睛,最终轻飘飘地揭了过?去。”
舒意彻底说?不出话。
她想起丁珰,想起无力倒在血泊里的?王主任,想起那位素未谋面的?钟老师。
多不讲道理?的?事情。
舒意神色黯淡,陪着他沉默地收拾餐余,又陪着他回到诊室。
上楼时,两?人默契地避开了大厅,绕了另一条西苑的?小路。
叶里昂和许熠摇都在,舒意一一打过?招呼,许熠摇勉强地提了提唇角,每个?人的?沉重心情几乎都写在了脸上。
“你晚上还要忙,我?先回去了。”
周津澈捏了捏她的?手,轻声?:“抱歉舒意,我?可能没办法送你回家。”
“没关系。”
她静了静,单手握着的?手包叠在腹前,细微短暂地笑了下?:“我?到家了给你消息。你也是,下?班了和我?说?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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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十一点完成交接,周津澈勾指摘下?蓝色医用口?罩,因为长时间佩戴口?罩的?关系脸部陷出了淡白色的?凹痕,他背手转开水龙头,借着冷水冻醒理?智。
日历又翻过?一页,就快十二月了。
今年宁城的?冷空气来得早,住院部楼下?的?小公园谢了满地金黄,银杏不复往年盛景。
他的?目光平平地移过?窗边,手指冲洗许久,冷意顺着四肢百骸游走到额角青筋,因为过?度疲累和无法驱散的?片段式记忆逼得紧绷。
关上水,汩汩水声?暂停着这一片的?静谧。
周津澈换上私服,和相熟的?几个?同事打了招呼,驱车返家。
如今他对市一院往返万海豪庭的?路线愈发熟悉,知道早高峰和晚高峰时应该错开哪一条道路,也知道要想瞒住舒意,需要把车停在稍远一些?的?公共停车区。
他想起很久之前被舒意开回去的?benz,他有多台车可以换着开,因此也不着急拿回来。
无风无月的?深夜,唯有一簇一簇明?媚蓬勃的?西府海棠还在盛放。
周津澈停了脚步,路灯斜着他清隽孤孑的?身影,他站在楼下?,望见那一盏不是为他,但长久驻留的?暖黄色灯火。
不知道舒意睡了吗?他想。
电梯轿厢的?香氛又是一阵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