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个说法。”舒意说:“这次不送花了吗?”
周津澈感觉自己像搁浅脱水的鱼,他摇头,紧绷干涩的声音捂在纸杯中,推撞着进入她的耳膜。
“送。”他肯定道:“但有别?的想送给你?。”
舒意微微歪了下头:“什么?”
“你?看。”
收在口袋的手指摁下按键,紧急调运的造雪机同时运作。
突如其来的大雪,定格了所有人的表情。
他们不约而?同地抬起头,惊呼声盖过了汹涌剧烈的心跳,紧接着,无数闪光灯交迭,变成半空转瞬而?逝的银色流星。
很久以前,他说:我可?以为你?在不下雪的宁城,落一场雪。
灯光像不慎倾倒的蜜罐,流淌着淡金色的光芒,温柔地黏着她,让她看起来像是高不可?攀的一个梦想。
这是打乱计划的表白。
如果没有这件事,也许会铺垫得更加浪漫和盛大,至少,雪夜焰火,是他设想的一环。
但是要在短时间内拿到政府报备的焰火许可?不够现实,他不是当权当政的家庭,没办法让规矩条例为他的感情让路。
刚想道歉,却又想起她说过的话。
他深吸一口气,背手拂开落在眉梢的薄薄细雪。
恳求地、无望地、不抱希冀地问:
“可?以抱你?一下吗?”
舒意收回视线。
他们两个人,站在被热闹遗忘的角落。
“求你?了。”他又说:“可?以抱你?吗?我想确认一下。”
舒意檀红唇珠微动?:“确认什么?”
他艰难地低声:“确认一下,你?是真的。”
“什么话?”舒意微微勾着唇,若无其事:“难道,现在陪你?玩幼稚游戏的我,是假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他皱了下眉,为了自己的笨口拙舌感到懊悔,片刻,颠来倒去组织好的腹稿一键删除,他深沉吸气,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我是想……舒意,可?能?这些话得寸进尺,但我想知?道……”
这个雪天。
人造的、拙劣的雪天。
他要把自己心底最沉重最难以释然的秘密宣之于口。
雪融化后,是什么?
周津澈自我解嘲地想,也许,不一定是春天吧。
春天一定会来,但她不一定。
舒意安静地等着。
指关?节已?经冻僵,泛起一片绯艳的红。
他长久地、注视着她。
眼里因?为光影散射、亦或是某种难以形容的心绪,酿成一种类似泪意的期待。
“我想知?道,你?还会不会原谅我?”
舒意拧着眉心,语气含了轻微责备:“当然了。这不是原则性的问题,我只是需要一些时间。”
他在这句话里终于得到赦免。
纯净的、洁白的、蓬软的雪落在他的眼角眉梢,他低着头,胸口被难以形容的潮热和冰冷填满,许久,他仓促地抬起手,擦拭眼眶的动?作轻轻顶歪了眼镜。
舒意从不会在感情里患得患失,她从小在富足充盈的爱意中成长。
她得到的太多,当然也失去过。不过,失去是人生必须学习的课题之一。
但,周医生在这项课题上面,显然拿了满分。
因?为不曾长久真切地拥有过,于是电子?蝴蝶也能?在他心里掀起一场经久不衰的风暴。
短暂沉默,有人从热火朝天的集市里走?过来,和舒意打了声招呼,问她要不要到他们摊位去玩一玩,卖自制的无货香薰,还有塔罗牌占卜。
舒意说谢谢但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