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了说,他入京杀的那些王公巨擘一本厚册都数不尽,往远了说,西北的那些世家大族,这十年来可没少被他杀得四处逃窜。阿砚,他如今尚未对吾等世家痛下杀手,不过是?刚入京师根基不稳罢了,待到来日时机成熟,你以为他会放过吾等?身为沈家嫡子嫡孙,你可要坐视沈家的覆灭?”
沈砚怔怔坐着,不言不语。
族老面色缓和,“你且放宽心,那位以为凭借兵强马壮就?能开罪世家大族,学那成武抗衡天下世家,那是?做梦。所谓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只要吾等齐心协力襄助湘王,不远的来日定会将那位赶回他的西北老巢!那时论功行赏,阿砚你必得首功,吾沈家也必会再进一步,世代显荣!”
说到最后,族老的语气激动,满面红光,好似当真?见了来日沈家无上?荣光的场景。
沈砚却只觉似有?巨石重重压在?胸口。
在?听到族老说到要他与几个世家女相看联姻时,他直接起了身,打断对方的话,“其?他的我做不了主,但婚姻大事,我想我还是?可以的。”
族老遂止了声,没再继续相逼。
清早宣治殿前点卯过后,陈今昭与鹿衡玉两人,就?眼?睁睁的看着沈砚带着一溜的尾巴疾步而去。
鹿衡玉啧啧两声,果真?是?状元的牌面啊。
“对了今昭,我听说沈砚的弱冠之礼将至,昨夜他的本家族老来京,应是?就?在?京都做主替他操办。”
陈今昭还真?不知此事,闻言还很是?惊讶,“那他弱冠之礼具体是?什么时候啊,届时他肯定是?邀咱们?同去的,可别来不及去给他准备贺礼。”
鹿衡玉也不确定,“不是?此月就?是?下月,左右不会是?腊月罢。等回头问问他去。”
陈今昭想到一茬,又?问,“怎么是?他本家族老主持操办,他父母双亲呢?”
眼?神小心扫了眼?四周后,鹿衡玉才小声道,“我听说他父亲还在?任上?,估计过不来。他母亲好似是?常年卧榻,身子不好。”
陈今昭想起沈家的家风,点了点头,就?不再多言。
进了翰林院,两人便见他们的位子上挤满了人,这群人围着中间的沈砚,或是?送端砚湖笔,或是?送诗赋文章,甚至还有?送折扇、印章、香炉、茶具等等,总之将对方那张本还算宽敞的案面堆放得满满当当。
而中间的沈砚闭眼?揉着太阳穴,不住的吸气呼气,隔着老远都能感受到他的无奈与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