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淡的声音,“再退一矢半。”
青铜壶具遂被置于离御前五矢半之距。
两个宫监刚放置好了铜壶, 耳边乍响起?矢箭破空声,不等他们惊慌抬眼?,迎面飞来的那支矢箭就叮当声落入壶口。
反手抽过支矢箭,姬寅礼随手又丢掷过去,不等那箭尾上的翎羽震颤停止, 下支漆黑箭簇的矢箭又接踵而至。
接下来的两刻钟时间?内,他目不斜视的盯着壶口,一箭又一箭的掷出。刘顺怀里的箭筒换了一个又一个,只是五矢半距离处的铜壶处没?人敢去靠近,于是约莫只三?寸圆径的壶口就被满满当当的塞满了矢箭,而不间?断飞来的犀利箭簇就会将壶中箭杆,或劈开?或折断。
掷完最后一箭,姬寅礼招招手,挽起?了袖子。
早就侯立阶前的宫监们,立即捧着金盆香胰毛巾等盥洗用物上前,屈膝跪地?伺候。
姬寅礼低眸凝视着浸在水中的双手,许久未动。
金盆中的微荡水波模糊倒映出他的面容,龙睛凤颈,轮廓分明,是姬家一脉相承的华丽面相。犹记从前,好似也?有?人当面赞他,郎艳独绝。
他视着水波好一会,微微朝左侧抬了下颌。由此,就显露出那自?右下颚斜劈而下的寸许狰狞刀痕。
“今个是初几?了。”
“回殿下,今个是八月三?十了。”
姬寅礼颔首,擦完手丢了巾帕,就抬步入了内寝。
九月初二,陈今昭在下值后就收拾东西到了翰林院的值班房里,这日又轮到了她?来值宿。
每月初始,他们就会按照值班卯册重头开?始轮宿,昨夜是榜首鹿衡玉值宿,今个自?就轮到了她?。
她?本以为这夜应不会有?超出她?预期的事情发生,就算是那位如从前般深夜过来巡视,亦在她?心里预期之内,统共这段时日自?己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直面王驾时应也?会坦然?从容,不会流露出对那上位者的不满或怨怼来。
可怎知,今夜还是出了件让她?大惊之色的事
亥时左右,御前总管刘顺来了,召她?去昭明殿觐见王驾。
“大监,不知殿下召见我所为何事?”
“那咱家就不知了,可能是千岁那里有?些公务,要与大人相商罢。”
自?知从刘顺这里打?探不出什么,她?也?不再问了。
往昭明殿走的这一路上,她?再次反复的告诫自?己,务必要忘记那日发生的事情。只有?忘却了,她?的面上才不会露出分毫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