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旁侧的圈椅上落座,视线落在她左侧面上,抬手示意,“拿开些,让我看看。”
陈今昭依言照做,将药包暂且移开。
面皮染了绯色,之前的乌青消散了许多。亦,体面些了。
姬寅礼颔首,“成效不错,你再继续按揉会,效果会更佳。”
接下来的时间,他?就与?她闲话家常起来,问起了她在吴郡生?活、求学的事情。
陈今昭也斟酌着话,多数是捡着在吴郡东林学院求学的一些事情来说,说她同窗,说恩师,说一些做学问时候的苦恼或趣事。
“这般说来,当年中举的一干学子中,你应当是最年少的。”
“若说岁数的话,当年中举的那些同年里,确是臣年岁最小。”
姬寅礼微挑凤眸,“那你当时的恩师,没逢人就夸,他?收了好弟子?”
想起吴师当年得知她名次,胡子都翘得老高的模样,陈今昭不由?莞尔,“吴师接连三日?逢人就送红封,与?人说话三句话内必谈我的名次,以致后来学院其他?夫子见他?就远远绕道走,唯恐避之不及。”
姬寅礼闻言疏旷大笑,“你那吴师亦是有趣。”
这会谈话的功夫,见对方又?恢复了往日?那胸襟宽广、礼贤下士的人主风模样,陈今昭也渐渐放松下来,笑说,“吴师一直对我抱有很大的期待,当年也是他?舍了面皮用尽了人脉,方将我送入京中拜入袁师座下。”
唉,只?是结局不尽人意。
吴师满怀期待的将她推荐给袁师,怎料不足一年就被驱逐出门,让她羞愧难当几乎无颜再见恩师。
姬寅礼见她垂落眸光,安抚的拍拍她的手背。
转而?又?谈起了她家中的稚子,问她对稚子的来日?是如何安排。她遂回?道,稚子年岁尚小,等大些去进学,再观来日?。
他?带着薄茧的温热掌心覆上她手背,好一会都未曾移开,许久,方低了声问,“孩子取的何名?”
“呈安。安和呈祥,平安康泰。”
“唔,看来你对孩子的期盼不算太高。”
“微臣不怕孩儿愚且鲁,只?愿他?能无灾无难到公卿。对他?,微臣唯有此愿。”
他?有所触动,不由?抬眸看她,目光细细描摹她的眉眼?。
“你会如愿的。”他?说,“他?不仅会平安顺遂长大,来日?亦会荣华富贵于一身,改换门庭光耀你家门楣。”
说话的时候,他?温热的掌腹抓握着她的手背,其中似有些旁的情绪。
这一刻,陈今昭无端的响起那日?夜宴,摄政王握着林大人的手温言叙旧的场景。君臣相?宜的画面尚且历历在目,亦如此刻。她垂着视线看着那筋骨分明的手背,脑中画面不合时宜的定格在荷花池里的那具浮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