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位老?友久别重逢,未来得及叙旧,就先叙起了须。
不过话说回来,几?人虽数年未见,但再见面却丝毫没有一别经年、时?光如梭的唏嘘感,反倒觉得似从未分?别过般。
临去前,三人定好了待休沐那日?在清风楼好好聚一场后,就各回各家?歇息了。吵了一路的确是累得慌,尤其是陈鹿二人,谁也没说服的了谁,下车时?都各自生了一肚子闷气。
冬日?天黑的早,尚不到酉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陈今昭推门?进院时?,就见他在墙角摆弄着株新栽的红梅,旁边还放置着把花锄。见她回来,他就拍拍手上的尘泥起身,持帕擦过手后朝她伸来。
“回来了。走,用膳去。”
翌日?天不亮,陈今昭由他揽扶着后背坐起来,睡眼惺忪的靠着他肩头打?着呵欠。
“还是住在宫里头方便,不必起的这般早。”姬寅礼抚着她凌乱的乌发,轻责道,“让你常住宫里,你不愿意,非要这般折腾。”
陈今昭揉了揉眼,不软不硬的回他,“从前我这个时?辰起身,睡眠可是充足的,亦不会如这般倦累。”
姬寅礼微挑凤眸,“自己身子骨虚,还赖上旁人了。”
陈今昭也早习惯了他的倒打一耙,闻声就赞他一句,“还是殿下睿见,说话总能一语中的。是啊,我可不是无端端的就虚了嘛,这身骨头怪不争气的。”
“来,再阴阳我一句试试。”
“我又不是应声虫,你让我说我就说,那我多没面子。”
姬寅礼低声闷笑,掌腹往下在她腰间狠揉了把。
“快起来罢,再磨蹭下去,当心耽搁你点卯的时辰。”
他撩开?床帐下榻穿衣,笑着调侃她一句,“反正我是按时?叫醒了你,若你自个耽搁了时?辰去迟了,让那纠察官员逮个正着,那可真?是怨不上我了。”
陈今昭也赶紧起身下榻,接过他递来的衣裳穿戴起来。
清早的时?间?赶得紧,的确是不容她多加耽搁,若是去迟了,那铁面无私的纠察官就会当?众叫她出列,然后会厉声责问她为何来迟、诘问她知不知为官本分?、且还会大声宣读对她的惩处,让她陈今昭的大名传遍整个殿前广场。
想到去迟的后果,她穿衣的动?作都加快了。
先穿戴完毕的姬寅礼笑着走出房间?,吩咐刘顺开?始摆膳。
用完膳,两人收拾妥当?后就出了门?。
此时?离天亮时?候还早,四周黑蒙蒙的一片。
腊月的天极寒,虽近些时?日?未下雪,但寒风凛冽的劲头不减,冷不丁一阵刮来,能刮的人面上生痛。
刘顺提着羊角灯出了院子就走远了两步,然后挨着墙根候着。随后出来的二人就驻足在青篷马车前,说着临别小话。
“今个散朝后不去我宫里?”
“不了,年底正值忙的时?候,我还得去衙署统计些账目。”
“温泉庄子添了新景,年后过去看看?”
“嗯,也成?。”
两人喁喁细语,偶尔夹杂几?声轻笑,一人声音磁性低沉,一人声音清润如水。在腊月寒冬的清早,天光未明之?际,两道身影亲昵依偎在车辕前,或俯身或仰首,在旁侧斑驳砖墙笼罩的朦胧光景里,细语交谈,互诉衷肠。
过了会,两人分?别,各自上了马车离开?。
直待陈家?门?前恢复了宁静,对门?也始终静悄悄的。
开?了半条缝的门?后面,鹿衡玉张圆了嘴巴,两眼发直的看着虚空,整个人似被人点穴静止了般。
骤然他猛摇晃了几?下脑袋,嘴里喃喃着“不对不对”,双手啪啪直拍脸,又拍拍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