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今昭枕着他?宽肩,气息尚带些喘,“殿下为何这?般问?,是要罢我的?官吗。”
平日闲谈她还?是习惯称他?为殿下,至于十五郎,多是在床笫之间的?时?候唤的?。
他?无奈笑道,“想哪去了,闲谈而已。”
她动了动身子,换了个合适位置枕着,“换作从前那会,我最想当?夫子。那会日夜都想着辞官归乡,去吴郡的?学?院里做个夫子,教书育人。”
“那你如今可还?想做夫子?”
“如今……没有那般强的?意愿了。”她想了想,解释道,“当?初之所以有那般强的?意愿,很大程度上是形势所迫。本来入朝为官就是意外,再加之我这?身份,在朝每多一日就多一日暴露的?风险,所以辞官归乡就迫在眉睫。”
陈今昭仰起脸看向他?,笑了笑,“现在我的?身份既在殿下这?里过了明路,那又有何可担忧。我更满意现在的?职务,想把手?上的?公务做好?。”
姬寅礼揉了两?下她的?背,“说了只是闲谈,没想罢你官,你也不必试探我。”
她冲他?冁然一笑,就重新?枕上他?的?肩。
“我还?从未问过殿下的过往。不知殿下那些年在西北是如何过的?,又有何愿望吗?”
听她开口过问?他?的?过往,他胸口的那颗心鼓噪得厉害。
平复些气息,他?轻抚着她的?肩,开始低声徐徐说起他的?那些过往。但并未过多的说西北那些年戎马倥偬的?事,说的?更多是他?儿?时?的?岁月,说他?父皇、母妃,说昭阳宫的?姑姑、总管太监、以及他有印象的那些宫人们,说他?儿?时?的?趣事,说他?年少时?的?意气风发。
“当?时?蹴场见你们蹴鞠,我觉得犹似在看小儿玩泥巴。放在我年少那会,用不上两?个回合,定让尔等输得哭爹喊娘。”
陈今昭轻笑,“幸亏苍天眷顾,让吾等生不逢时?,生于殿下之后,免使与殿下同台争辉。否则萤火比皓月,吾等也沦为笑料了。”
姬寅礼惩戒性的?用力按揉她腰背两?下,低哑着声笑道,“确是该庆幸你的?生不逢时?,让你晚几年才吃了我给的?苦头。”
陈今昭抿抿唇,小声,“殿下莫要说些虎狼之词。”
他?闷笑了几声,带起胸膛的?震动。
抬手?抚上她垂落半肩的?乌发,他?刚要笑着说些什么,突然听到她转了话题。
“殿下,不知你年少慕艾那会,想娶个什么样的?妻子?”
笑声止了。
姬寅礼轻咳两?声,道,“那时?不过十来岁,年岁尚小,哪有慕艾的?时?候。那时?谈未来妻子,时?候尚早,再说男子汉大丈夫,所思所虑应是建功立业成就一番伟业,哪有空暇去想些什么儿?女情长。”
“闲谈而已,殿下说说也无妨的?。”
“有甚可谈的?,曾经?我哪有时?间想那些。就我那些不省心的?兄弟们,哪个不红了眼似的?想给我使绊子,绞尽脑汁的?想将我踩下去,外头还?有朝臣们三?天两?头的?弹劾我这?个,那个,生怕我在外的?名声好?了。我成日忙着跟他?们斗法都来不及,哪有旁的?心思琢磨些无关紧要的?事。”
他?把她要抬起的?脑袋按回去,抖开薄被给她盖上,不由分说道,“时?间不早了,明个还?要不要上朝?赶紧睡,你要是实在不困,咱们也不妨再做些尽兴的?事。”
榻内安静了。
听着没过多时?怀里传来的?细微均匀的?呼吸声,姬寅礼无奈笑笑,也随之躺下。双臂搂过那馨香柔软的?身子,他?亦闭了眸,胸腔里充盈着满足。
夜已深,窗外虫息鸟歇,竹影婆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