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上叔侄俩大松口气,可算是走了。
船头?旌旗翻飞,数百战船陆续启航,荡开粼粼江面,于薄暮中朝京都方向?蜿蜒前行。
姬寅礼望着江面跃动的波光,神思?不知飘往了何处,只那双狭长的凤眸映着船灯摇晃的灯光,半明半昧,明灭不定。
夜色初临,江风猎猎。
他依旧立在甲板上望着远处,攥着玉笛的手腹越发收紧,似要将上面刻有的名字印入他的筋肉,嵌进他的骨髓乃至魂魄中。
陈今昭,陈今朝!哪个是你。
陈家龙凤双胎,当?年折的又是哪个?
他闭了眸,掩住了其中的汹涌骇浪。
龙凤胎、衣冠冢、突逢变故后性情有所变、休学半年拜善口技者、学院里从不宽衣解带、对昔日同窗多有疏离……
其实诸多线索已?开始渐渐清晰的指向?了一个答案。
稳住!他赫然告诫自己,用?力深深喘息,平复情绪。
因为还有最后一步未得?验证,莫要轻易下?结论。否则大起大落下?,他真会杀人的。
待他回京!一切,待他回京再?说。
此?刻京中,乱相?刚息。
陈今昭指挥人将尸体抬下?去,抬手擦把脸上溅到的血,饶是近段时日见多了这样的事情,在这死士冷不丁突然冲出来这一刻,仍骇得?心惊肉跳。
沈砚带着两队兵马急匆匆跑来,身甲上也是溅有血迹,见对方安然无恙,面色才稍稍缓和?。
“没事吧今昭?”
“无事,有兵卒在呢。”陈今昭喘口气,看?着被抬远的尸体,无奈叹道?,“明明城门?处已?加强守卫,现在更是严密封锁不容人进出,为何还有这些死士,当?真令人费解。”
沈砚倒是不以为奇,“京都人口稠密,世家大族经营日久,轻易就能掺杂细作混杂其间。更何况这些细作死士也不是仅仅来自一家,数目加起来,无疑可观。”
陈今昭心想,确是如此?。
一想到这些死士也不是永无止境,待消耗完了总归有消停的一日,她这些时日长久紧绷的心弦,倒也稍稍放松了些。
自打朝廷军大败世家联军的消息传来,京城就乱了。
那些死士不知从何处冒出,抽出凶器见人就开始乱砍乱杀。他们主要目标还是朝臣及京中的达官显贵,或埋伏在上朝的必经之路上或其他各处,见机就上前砍杀。
京中一时风声鹤唳。
因为当?时没封锁城门?,不仅城中藏着死士,城外亦有大批的死士及世家军冲了进来。
陈今昭也就那时才知原来她身边亦随有暗卫。
眼见京中情况不妙,她当?机立断拔了匕首取出虎符,前往兵营调兵。而在途中,没成?想竟遇上了匆匆赶往另处营地的沈砚。
原来他手中亦有虎符,可调三千兵力。
两人合计八千兵卒,很快镇压了叛乱。但京中隐藏的死士不是一时片刻能揪出来的,未防止他们寻机伤及无辜,接下?来的这段时日他们两人就领了巡防之职,披了身甲带着兵卒,在京都大街小巷中巡视。
同时也分出了一拨兵力来,护送朝臣们上下?值,以免遭遇不测。
“如今摄政王在江南整顿当?地官场,事了后该回京了罢。”
两人上了城墙巡视,沈砚朝城外眺望着,语气带些期盼道?。巡防本就非他擅长之事,这段时日,真是让他焦头?烂额。
“应该,快了吧。”陈今昭也随之眺望远处,眸光复杂。
两人又聊了些朝中政务,又说了接下?来巡防的事,正待要下?城墙时,突然地面似有震颤,静听过?后似有铁骑声响从遥远处传来。听其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