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千岁到?”
伴随着内监的尖声唱喏,殿内群臣纷纷跪迎朝拜。
在文?武百官的屏息垂首下,殿外响起了由远及近的沉稳步履声。很快,一道朱色蟒袍的身影,出现在暗沉殿门处,跨步进来。
“恭迎摄政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百官齐声高?呼,声浪如潮。
陈今昭亦随众臣高?举笏板,恭迎王驾。
引路的几位内监脚步匆匆打眼?前经过后,视线里就出现了朱色蟒袍下摆。玄色朝靴踩过金砖,步履间袍摆翻动,其上的织金暗纹在烛火下忽明忽暗。
直待朝靴打眼?前稳健走过,离开了视线,她?方稍松了紧绷的脊背。
其后趋步紧随的是手捧天子剑的御前总管刘顺,再后面则是拥簇王驾的二十四名金甲侍卫。
摄政王爷落座后,众臣面朝上座,再次叩拜。
被叫起后,执事内监高?唱:“有本启奏,无事退朝”
左都御史率先出列:“臣有本奏!臣弹劾太医院院使医术不精、用药不当,致使圣上龙体违和数月有余未愈!臣请罢黜太医院院使,并延请名医为圣上诊治!”
“准了。罢黜王景明院使之位,令他归家自省。”上座之人平声道,“传令下去?,张贴皇榜,广招天下名医入宫为圣上诊治。若能妙手回春,赐匾赏百金。”
“殿下圣明!”
工部左侍郎上奏:“启禀殿下,皇陵年?久失修,外围已有渗水迹象,臣恳请拨银五万两修缮。”
户部侍郎当即出列反驳:“河南府水患刚平,国库吃紧,实挪不出银两修缮皇陵。”
“皇陵乃国本,当先拨修缮银两。”
“国朝社稷哪样不涉及国本,若处处都让户部先行拨款,那户部纵是有通天只能,还能凭空变出银两不成?”
工部左侍郎还要再行争辩,却被上座之人抬手打断。
“此事暂且压下,容后再议。”
两人方各自回列。
刑部尚书呈本出列:“南直隶御史密报,发现有官员参与私铸官银案中,经查涉案官员有十二人之众。”
执事内监匆匆下阶,捧过奏本,趋步上阶呈递上座。
上首之人展开奏本,一目十行扫过,阖上。
“三法司会审,若罪证确凿,凡涉案者?,凌迟处死。”
刑部尚书无声退下。
殿内寂静无声,百官垂首屏息,只闻琉璃灯里灯芯轻爆的声响。
大理寺卿持本出列:“今岁春闱科举舞弊案,经三司会审定谳,最终查证涉案官员共三十二名。地方官员二十五名,京官七名。名册在此,请王爷过目。”
此言一出,在场官员有人肉眼?可?见的觳觫起来。
官袍下双腿颤栗抖动的声响,在寂静无声的大殿里,显得?格外清晰。更有官员双手不稳,手里笏板啪嗒落地。
在满殿压抑的呼吸声中,陈今昭手心里也渗了细汗,不由将笏板抓得更紧。她刚回来,倒还未听说?这件大事,也未曾想到?竟有官员胆大至此,敢于新帝的首回恩科上行这般大逆不道的事!
真是胆大妄为啊!
科举舞弊,一经查证,绝无生路。甚至,还要牵连甚广。
她?没?敢往翰林院官员所在的方向看,但心里隐约觉得?,涉事的七名京官中恐怕必有翰林院的人。因为春闱的考卷,是翰林院出的题。
“好?得?很,视孤的命令为儿戏。”
奏本被人从上头扔了下来,啪的声落在了阶下,也重重砸在在场文武百官的绷紧的弦上。
有官员不知是受不住威压,还是深知在劫难逃,蓦得?瘫软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