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你亦无法幸免,谢芝。你也是旁观者、执棋人。”
“放了那么多狠话,你仍然不希望我真的跟穿书管理局同归于尽吧?”谢芝眨了眨眼,“先前你还跟我抱怨,说自己教出了那么善的孩子,可你其实也是一样的妖。”
“是啊,知道真相以后,我多么希望能亲手把你和世界意识都从神坛上扯下来。”青玉山人冷笑,“让你们亲自行走于世间,尝尽亲手造就的苦难。”
“但一来我并不具备这种力量,二来你们已经一起目睹、记忆了数百年的轮回,尤其是被穿书管理局掳走、被迫双手染血的世界意识,如果祂也有神魂,那想必早已肮脏不堪了。你们做出这种选择,注定有自食其果的一日,是非对错与责罚,并不需要我一个局外人来评判。”
就像数千年前至今一直痛恨巴蛇那样,她绝不会认同、原谅和感恩主动为世间带来苦难的任何人,即便对方是如同神明一般高高在上的世界意识。
恩情与平日的友谊是一码事,她所介意的又是另一码事。
“如果你还有命回来,我也会盯你一辈子。”青玉山人沉声道,“任何人都不该再成为神明与神使棋盘上的黑白子!”
四目相对几息,谢芝忽然大笑起来。
“有意思,那我也要为了能被你盯一辈子,好好活下来才是。”她眯起眼睛,缠绕周身的暖橙色轻纱悠悠飘起,自青玉山人的下巴扫过。
青玉山人一如既往懒得与她多言,翻了个白眼便去收拾烟火残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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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大早,一行人便乘着青玉山人相赠的白玉飞舟离了溪山。
两位大小姐易容时,岳听溪摩挲着老祖宗归还的芥子冰轮,脑中回荡着她的叮嘱:“不论发生什么,以保全自身性命为先,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这倒是与岚伯母叮嘱秦溯流的话几乎一般无二。
秦饮光则在为罗烟纱易容,顺便将银灰色的灰蛾法术附着于她体表。
昨晚她已答应过姐姐和听溪姑娘,倘若真的出现意外,定会将罗烟纱母女俩送出鬼域秘境,安置在安全地带。
只是一个寻常修士、一只小雏鸟的性命,她还是能救得下来的。
“你不易容吗?”
罗烟纱的声音忽然传来。
“我还想要证实一个猜测,暂时就不易容了。”岳听溪点头。
她如今虽保留着自己的样貌,但身体却是巴蛇的。她想知道那名鬼修妖魔是否认得巴蛇,自己又是否能够凭借巴蛇的身份,问出对方非要打开妖魔界封印的目的又是什么。
高境界的修士大都能看穿本质,那么她便坦坦荡荡去问,先表明自己的友好态度,以套得更多情报。
“那你的身份……”罗烟纱想到她与大小姐两个人没易容的时候,经常结伴外出,如今岳听溪却站在了别人身旁,也不晓得会不会引起他人猜测。
“旁人若问起,我只说秦大小姐被禁足,我受她委托与人结伴同行。”岳听溪答。
罗烟纱便不再多问,只是搂紧了怀中毕方,接连做了几次深呼吸。
“说实话,我现在很紧张。”她无奈道,“明明还在路上,连臻云谷的范围都没入……”
“人之常情,毕竟你已经知道我们要去的地方有多危险,十几年前又有怎样一批大能因它而死。”岳听溪拍拍她的肩膀安慰,不出意外遭到了毕方的瞪眼。
罗烟纱默默点头,过了一会儿才开口:“但我并不后悔。不管最后是生是死,我都会好好享受这一次探索秘境的旅途。”
她原本可以留在溪山,只要她不想去,没有人会强求一个才洗髓伐骨两年的低阶修士跟着冒险。
但她觉得自己平凡了那么久,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