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却源自亲身经历。你现在或许无辜,但未来至少我认识的那个你,能被父兄两个帝王憎恶,绝不无辜。
你撺掇文武百官举荐你做太子,连皇父最信任的內阁大臣都为你背书,让皇父心惊肉跳睡不着觉。
我登基后,八爷党贼心不死,处处阻挠新政,甚至密谋篡位,你不仅冷眼旁观,还在我收拾他们时屡屡求情施恩,自己收获了贤名,却让我和各级官员的矛盾日益加剧。
西北打了胜仗,年羹尧却仗着我的宠信称王称霸,令我在军中威信全无,在我唯恐他犯上作乱,不得不放下皇帝的尊严百般哄他时,你的好弟弟老九到处散播我得位不正的谣言,岂不是为年羹尧作乱铺垫民心吗?
隆科多这个贪心不足、两面三刀的狗奴才,我让他权倾朝野,甚至大半个朝堂的官员都是隆选’,他还不满足,为了和年羹尧争权夺利,便想改投到你门中。你虽无意,却为了让我焦虑不安,故意开门迎他,与他秘密往来。
那几年我每日才睡两个时辰,每每从噩梦中惊醒,就怕大清江山断送在我手中。
我经常召你入宫,当面质问你,身为大清皇子,你当真眼睁睁看着祖宗基业毁于一旦,而你的回答永遠都只有一句嘲讽:皇帝四哥没本事,怪不得旁人。
老八啊,我的阿玛,儿子都是长寿之人,唯我短寿,你居功甚伟啊!”
他拍了拍胤禩的肩膀,语气中却没有多少怨愤,更多的只是唏嘘而已。
对他来说,一切都过去了。
偌大的客舱鸦雀无声。大概谁也无法评判他们之间的对错。
许久之后,胤禩才悠悠开口:“文武百官为何会推举我,汗阿玛并不在意,因为和权力相比,民心民意微不足道。为了保住权力,他将我踩到脚底,才给了你可乘之机。倘若是我登基,年羹尧或许没有发挥的余地,隆科多这种跳梁小丑,做到九门提督就顶天了。哪怕是十四弟当皇帝,內有贤臣外有良将,他也不会经历你经历的这些煎熬危机。我说的没错,是你没本事,不该怪旁人。你最信任的张廷玉也曾写过:凡权位所在,必以德配位,否则虽荣必辱,虽安必危。这或许就是对你的嘲讽。”
老四到底还是有脾气的,闻言冷哼:“你确实有治国的才能,老十四也确实有带兵的天赋,可你们都没有当皇帝的命。”
胤禩嘲讽道:“既然你有,回去坐等自己登基便是。万里迢迢来找我做什么呢?”
老四败下阵来,从小他就说不过胤禩。
匀了匀胸口那股憋闷之气,他才重新开口:“不管你信不信,我来找你,是为了弥补上辈子的遗憾。当年我既想倚重你的才干,又忌惮你的党羽。每每委以重任,却在紧要关头暗中掣肘,借机责骂你办事不力,削弱你的威信。我从没给过你敞开手脚的机会。”
这像是忏悔,但胤禩感觉不到诚意,郭绵也不愿意接受。
他俩看老四的眼神都有点匪夷所思:当过皇帝的人果然脸皮厚,这么不要脸的话,竟然能这么平静得,当着苦主的面儿说。
老四确实意识不到自己的问题,自顾自说道:“在你死后,我亦常想,如果二哥争气,你我本应如张良、萧何那般,一左一右共襄盛举。可惜皇权之争,把咱们变得面目全非。如今时移世易,咱们都成了普通人,虽不能治国平天下,却面对一个共同的敌人。”
不必说,这个共同的敌人就是祝京。
诚然,老四和政府合作共同围剿盘创,能得到一些好处
,但对于一个退役皇帝而言,人世间的名和利,都是虚妄,和妻儿的安全一比,不值一哂。他愿意出手,完全是为了胤禩。
他拿起玉匣在掌中转了个圈,双目炯炯地看着胤禩:“你留下的这个玉匣,让我想起了年轻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