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老爷子脸色倏地沉了下去,一言不发地逼视着他。
他的沉默代表了他的态度。
晏秋勾起唇角,“可爷爷,受过了难承过的苦,怎么会消失呢?
六叔因为他成了植物人,至今还昏迷不醒地躺在医院,是晏二伯始终没有放弃,投身科研,一直致力于能制造出唤醒六叔的药,希望能制造出能救命药。
所以将晏寒逐出晏家是什么很重的惩罚吗?
爷爷,您能像现在这样享受儿孙满堂的福气,是因为二伯心中内疚便将所有压力都压在胸口,从未同您说过。
那您呢?这么多年去医院看过六叔几次?为六叔做过什么?弥补过什么?你……”
“够了。”
被一个小辈如此指责,晏老爷子也生出了怒火,“但你今天来找我,一定又是为了那个苏家!”
晏秋的声音却比他更大声,“为什么不!苏家变成如今这般模样,难道晏寒没有出力吗!六叔是受害者,家破人亡的苏家就不是了吗?”
那双漆黑的眸子直直地看着他,连晏老爷子都不由心口一跳,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他握着胸口难以置信地看着晏秋:
小幺儿,他最疼爱的小孙子,在怨他?
晏老爷子艰难地喘了口气,“晏秋,纵使如此,他是你四伯伯!你们之间的血缘关系,是剪不掉的,你怎么能为了一个外人来对付你的四伯!”
“外人?”
晏秋突然放下茶杯,茶杯碰撞木桌发出叮的一声,“既然爷爷觉得苏家是外人,那我也是外人了。”
晏老爷子声音颤抖:“小幺儿,你、你在说什么胡话?”
晏寒从小体弱多病,这是从娘胎带下来的,所以老爷子不由便对晏寒偏心一分,连带着让自己的儿女也让着这个“不幸”的儿子,身为最小的儿子晏爸都没有这样的待遇。
但便是这份偏爱,从小到大便成了晏寒的免死金牌。
“不幸”的晏寒不知道造就了多少人的不幸,晏老爷子却一次又一次地视而不见,亦或是重拿轻放,才让晏寒越发有恃无恐,连从小一起长大的晏河,都没有心理负担下了死手,事后被发现了也毫无愧疚后悔之心。
就算被逐出晏家,晏寒也坚信晏老爷子绝不会放弃他,将他逼上绝路,所以才敢在外打着晏家的名头行事。
只可惜,晏老爷子这几年越发渴望阖家欢乐、儿孙绕膝的场景了,对流落在外的晏寒越发心软,若不是家中掌权的是晏大伯,晏老爷子怕是要起把人接回来的念头了。
还是安稳日子过多了。
晏秋闭了闭眼,沉默地起身。
看着放弃和他争论的晏秋,晏老爷子一惊,连忙将人喊住,“小幺儿,你要去哪,你是我孙子,怎么会是外人!”
晏秋声音幽幽:“所以,晏寒才一直有恃无恐,不是吗?”
他神色平静地说道:“爷爷,不,我应该叫您晏老爷子,我早就说过苏雩风是我的爱人,当初你也是同意了的。
但如今你突然反悔了,那我就只能入赘苏家,成为苏家人了。
如此,我就不是晏家人,同样是晏老爷子口中的外人了,那自然没有什么身份再和晏老爷子谈什么条件什么要求了,再呆在这里就不合适了。
晏老爷子,再见了。唔,不对,怕是没有再见了,作为苏家人我怕是没什么资格再来见晏老爷子了,可能还没走进晏家大门就要被丢出去了。”
这话说的诛心,晏老爷子捂着胸口大口喘着粗气,一脸难受。
可晏秋就好似没看到,他理了理衣服,转身就往外走。
“小幺儿!!”
晏老爷子慌忙起身,晏秋却宛若没有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