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他们刚出现,江揽就看向闻棕,闻棕颔首,身边跟着七八名小弟。

江揽没让他们上楼,就当普通宾客,倒是苏凝月一直频频往楼上看。

陆霜瑟跟陆婷歇此刻在二楼房间,兄妹两人逗着小侄子,喜欢极了。

“大哥,他怎么这么可爱啊。”陆婷歇感叹,“真想把一切好东西都放在他面前。”

“缺什么?”陆霜瑟低声问:“奶粉?玩具?小汽车?”

“别。”陆弦急忙接道:“够了,家里都放不下了。”

这话不做假,陆弦怀疑薛寻雩这群人想养娃但自己暂时实现不了,于是全“报复”在了小包子身上,三天两头寄东西过来,一堆没拆的。

陆霜瑟不善言辞,闻言稍有低落。

陆弦注意到,想了想说:“缺一串风铃,之前挂阳台的那个掉下来摔碎了,小包子喜欢风铃声音。”

陆霜瑟忙不迭:“行行行。”

薛寻雩靠在窗边双手插兜,神色淡漠,就在这时林昊远跟徐知进来,徐知没看清房间的人,张口就是:“嘿,陆楼靖那一家子真来了,脸皮厚啊。”

抬头对上陆霜瑟沉默的目光。

徐知:“……不是说你们!”

陆霜瑟:“……没关系。”

薛寻雩闻言顿时像打了鸡血,“来了?我去看看!”

正在喝茶的封锦立刻站起身。

薛寻雩跟苏凝月还有陆晏安,算得上“积怨已深”,不仅陆弦这一层关系,记得好几次吧,苏凝月见到陆弦跟他在一起,都要将他从头到脚贬低一遍,然后说陆弦交友不慎,薛寻雩小心眼,逮住机会不给他们冲回去?

江揽轻笑,没拦。

薛寻雩身后跟着封锦,走哪儿都有人让路,走姿逐渐嚣张起来。

然而看见苏凝月跟陆晏安的时候,薛寻雩惊了一跳。

前者面容憔悴,好似老了十来岁,哪儿还有曾经的贵妇形象?鬓发梳得再精致,也掩不住上面的银丝,脊梁更像是被什么东西压垮了,曾经苏凝月眼中的傲慢、得意,优越感,全都消失不见,至于陆晏安,薛寻雩见惯了他小白花的样子,但是现在的陆晏安眉宇间盛着阴翳,好像骨子里最真实的东西翻腾上来,被光亮烤得无比扭曲。

“哎呦……”薛寻雩直接看笑了。

他笑声其实不大,但陆晏安敏锐,倏然投来的目光带着强烈的恶意,然而半道就折在封锦的警告中。

看着被封锦好好保护的薛寻雩,陆晏安真的心肺狂绞,嫉恨与不甘心再度将他吞噬,如今连薛寻雩都能嘲讽他了。

的确,学生时代,陆晏安就是看不起薛寻雩,小门小户大大咧咧,搞不懂陆弦为什么非要护着他,为此几次三番顶撞母亲,受了罚也不在乎。

可现在,自己才是最可怜的那一个。

陆晏安深吸一口气,熟练地挤出那种纯良无害的笑,上前两步,“小鱼,封总……”

“别!”封锦神色不善,他是听过陆晏安所作所为的,好感那是半点没有,“不熟,别叫。”

陆晏安闻言神色露出哀伤,“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薛寻雩跟封锦同时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脸上分明写着:你是猪吗?一招鲜吃遍天?

陆晏安瞬间理智全无,差点儿没绷住。

为什么要这样看着他?明明以前都很顺利的不是吗?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事情就彻底脱离控制了?

就在陆晏安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时,江揽抱着孩子从楼上下来,身侧跟着陆弦。

陆弦面色红润,甚至比生产前瞧着还要康健,皮肤白皙,五官精致中带着股终于显露的锋利,令人过目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