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礼制,五品以上官员都应留在宫中守岁,可轩辕珏不习惯这么多人陪着,玩着放不开。

玉盏相撞,歌舞升平,一派祥和安乐,官员们吃过宫中美食后,轩辕珏就让他们走了。

独留苏橙在风中凌乱。

冷风吹在她发红发烫的脸颊上,驱散了几分困意。

何常搜罗了不少轩辕珏过去常玩的东西,和几个小太监在雪地里一个一个玩,苏橙不想陪着他们受冻,径自上了二楼暖阁,躺在摇椅上,抱着手炉昏昏欲睡。

一阵霹雳啪啦响声过后,他们二人也登上了暖阁。

苏橙睁开一只眼,瞧见何常用圆滚滚的手指捏着根针,往轩辕珏的衣服上缝东西。

她不由好奇问:“何公公,你这缝的什么?”

何常笑得眼都眯了起来,声音喜庆:“这是老奴家乡的习俗,将过年鞭炮纸,红布,铜钱一起缝在身上,能够压祟。”

他指节虽然圆润,缝纫起来却是飞快,谈话间就弄好了,轩辕珏衣襟处小小的鼓囊起来,瞧着还挺可爱的。

“这铜钱等过完年取出来,加个穗子编成一条,一年添一个就是压祟钱了,带在身上能保一生平安!”

何常口中的压祟与苏橙固有印象里的压岁全然不同,也算是体会了一番。

她笑笑没说话,只觉得何常太过在意轩辕珏,恨不得把全天下能保平安的东西都给搜罗起来。

“丞相大人。”何常给轩辕珏弄好,端着托盘朝她走过来,瞧这架势像要给她缝。

果不其然,何常温柔的笑着,手上动作没停,“也给您准备了,新年讨个好彩头。”

片刻后,苏橙身上也多了“压祟”。

茶炉热气腾升,炉子边烤着柑橘甜面饼,苏橙抬手斟满三杯,“今夜守岁,何公公也别一直站着,坐下喝杯热茶吧。”

夜色之上几点星光点缀,轩辕珏却不知疲惫,又拉着小太监下去打雪仗。

今夜是例外,又没有外人,苏橙特许可以放开玩耍。

这个年龄的人,精力旺盛的不行,若是没人管,他能在外面玩上一整夜。

苏橙临窗而立,看着四角扑簌簌落下的雪花,暗道:“真冷!”

与阁楼下赤手团雪,脸蛋通红的轩辕珏形成鲜明对比。

耳边传来几声笑,是何常走了过来,“陛下正年少,玩闹也是孩童天性,丞相能护他至今,老奴不胜感激。”接着他深深一礼,苏橙急忙把他扶了起来。

“公公这是何意。”苏橙当丞相,是苏铭和先帝造成的,何常不过宫内太监,不论伺候谁都不影响他的地位。

“丞相有所不知,陛下刚出生时,老奴就在殿外。”他视线转向楼下那个明黄的身影上,抬手拭了拭泪花,“那时后宫嫔妃斗得厉害,先帝为保全陛下费了不少心力,本该由老奴前往照看,可老奴不中用啊,没去成。”

自此,就成了一块心病。

尤其是轩辕珏刚接回来的时候,不学无术,不知礼仪。

别说是苏橙,就连他有时候都会被气的气血上涌,生怕这皇位坐不稳。

尤其这位辅佐大臣也是个不着调的。

没想到,他们居然也安稳的活到了第一个新年。

直到今日,何常的心才安稳的放回了肚子里。

苏橙拍了拍他的肩,安慰道:“公公何必烦忧,陛下终有一日会成为真正的国君。”此言意在说明她不会一直把持朝政,会放权给轩辕珏,何常不必忧虑。

压祟钱一枚接着一枚,等到书楼修建完毕时,轩辕珏腰侧已经坠了四枚铜钱。

苏橙掰着手指头仔细地算,还有不到三年,她就能完全解脱了。

长大四岁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