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世道不稳,俩人日子过得艰难,后来陈述教书的学校都炸没了,风河身负两根镇钉,时不时发作,痛不欲生,陈述迫不得已带着他躲进了山里度日,风河不是没想过离开,他知道自己是个拖累,但陈述说你走了就别回来了,我就当没认识过你。风河每一次发作,陈述只有一个法子替他止痛,就是解开衣服抱着他,说:“来。”
油渣是他们那时候唯一买得起的不算肉的肉了,陈述想给风河吃点荤腥,就去肉铺买点最便宜的猪板油,回家炼化,油渣可以拿来下饭,而凝固起来又白又细腻的猪油可以留着做菜,陈述省吃俭用,一盆猪油够两个人吃很久……
“我上一世,连点儿肉沫都没给你吃过几顿。”他低头将风河夹到碗里的菜大口扒进嘴里,“直到最后也没能把你养好。”他一边嚼着,一边抬眸,状似随意地问道:“我死了之后你怎么过的?回鸣山去了吗?”
“嗯。”
这色心是起不了一点了。风河本想借着油渣跟陈述一起回想两人曾经那些苦中作乐的小情趣,小幸福,没想到陈述忆起的点像一把刀尖儿插进了他心里。
“送你的魂魄过了奈何桥,我就带着你回鸣山了,跟前一世的你葬在一起,”他也扒了口饭,说:“其实好像也没分开过,陈述,你在还是不在,我都守着你,我很想你,但我从来没觉得我们分开过。”
“也不要再说没把我养好这种话,前两世都是我拖累了你,你为了我元气耗尽,油尽灯枯……”
“吃饭,”陈述点了点筷子,打断他,“少说没用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买这个是安的什么心,你这色狼也太不要个脸了,你买的时候都不脸红吗?”
风河不脸红,但此刻眼圈红了,他一边听着陈述骂他,一边夹菜放进他碗里,心头舒畅,抬眼就笑了。
这一晚谁都没憋着,风河把人折腾不够一样,翻来覆去,索取不停,而陈述全盘接纳,哪怕是疼了,也只是皱着眉“嘶”口气,然后抱紧风河在他耳边说:“没事儿……”
脸朝下被按在枕头里狠狠顶入时他听见身后一声很低的啜泣,他抓着枕头艰难地说:“别这样,风河,我现在、很好……”
“你很好,陈述……”风河压着他,双手环紧:“你怎么这么好……”
陈述笑了一声:“其实,也就你这么觉得,我这人扔人堆里特普通……各方各面都特别、普通的一个人,只有你会……”风河体温很高,连黏腻的汗都是烫的,两人大腿压着大腿,胸膛贴着后背,风河缓缓动着,一下一下,陈述说话都断断续续,气喘吁吁……
“我这几辈子、干得最牛逼的事儿,就是一个凡人……跟老天爷对着干,老天爷都不答应的事儿,我一步都没退……”
“风河,我赢了……”
63、离鸣山太远了
日子顺意起来就过得飞快,陈述觉得好像就一转脸的功夫,竟然就快到五一了,天气越来越热,他好像也是从晚上睡觉时越来越嫌弃风河贴着他、搂着他才反应过来,冬天是真的过去了。
店里这段儿生意还行,自打有了风河,陈述白天就再没累着过,他一般是晚上累,腰酸腿疼,骨头散架,嗓子动不动骂到冒烟。但那种骂只是被弄急眼了嘴上发飙,毕竟挣不脱逃不掉,而他又不是任人摆布的脾气。其实再怎么骂,陈述知道,这日子是他心里想要的,风河疯完了抱着他、亲他哄他的时候,他会喘着粗气,疲惫地弯起嘴角,骂他一声狗东西,再伸手揉一揉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