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米无所谓地挑了挑眉。

她活了这么久，见过她，不算什么稀奇的事。

“在天庭……还未覆灭之时。”

殷执抬起眼，眼神复杂，里面沉淀着许多难以言说的东西，定定的看向了檀米。

檀米嗑瓜子的动作，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她的目光也迎了上去，带着一丝真正的惊讶。

那这可就稀奇了。

天庭未覆灭之前，她从未在人前出现过。

他，从哪里见过的她？

殷执仿佛读懂了她的疑问，微微叹了口气，直接回应了檀米无声的质询。

“我曾去明连仙子那求过一次药。”

他缓缓道，每一个字都像沾着旧日的尘埃。

“当时，她大殿的药阁里没有我要的东西。于是……她打开了她的书房门。”

他说到这里，眼神变得幽深，仿佛再次看到了那扇开启的门扉。

“开门，关门，时间极短，短到连一次呼吸都算不上。”

“但我的神识天生强大，那一瞥……已足够我将书房内的景象全部记住。”

檀米将手中的瓜子壳丢掉，拍了拍手，指间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拿起茶几上的饮料“咕咚咕咚”喝了两口。

这鬼，还真见过她。

殷执的声音带着一种回溯般的清晰，将那幅画面残忍地摊开。

“那时的你……是一头乌发，但头发被人绞得……乱七八糟。”

“你的眼睛，是白色的。”

“穿着一身……原本或许是白色的衣裳，但早已被干涸发黑的血迹浸染得斑驳不堪，看不出本色。”

“骨瘦如柴。”

“被……关在一个很小的……笼子里。”

最后几个字，他说得异常艰难。

檀米撇了撇嘴，没什么表情，只是那撇起的嘴角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峭。

还真是她。

“说来也奇怪。”

殷执的语气带上了一丝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困惑。

“自从那日在明连宫殿见过你之后，我便像鬼迷了心窍一样，无法抑制地想要查清你的真实身份，想知道你是谁，为何被那样对待。”

“而且……查得异常顺利，没费什么功夫就查到了。”

檀米摸了摸下巴。

《鬼迷了心窍》《顺利》

那就是某个坏东西暗中开绿色通道了呗。

搞不好，当年天庭覆灭殷执也是其中一环。

殷执没有理会她细微的表情变化，只是用一种幽幽的语调，诉说着他当年查到的冰冷事实。

“明连仙子……醉心于丹药之术，尤甚。”

“她尤其痴迷于……炼制一些功效诡谲，专门用来折磨生灵的丹药。”

“为了精准观察药效，她便从下界……掳掠了无数妖族，囚禁起来，充当她的……药奴。”

“在残害了无数生灵之后，她发现一种名为草鼠的弱小鼠族……体质特殊，对药力的反应最为理想。”

“于是，在某一天的晚上，这个名为草鼠的鼠族……全族上下，无论老幼妇孺……消失得无影无踪。”

“从此，三界六道……再也没有草鼠这一种族。”

“只有……”

殷执的目光再次落在檀米那张平静得过分的脸上，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却带着千钧的重量。

“明连仙子……私人豢养的、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试药鼠。”

檀米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容。

这事……也不算难查。

毕竟明连当初行事也谈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