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眸,若有所思,半晌笑了笑,反问她:“看着像吗?”
他说英语很好听。
梁宛的大脑有些过热,不太能组织清楚语言。尽管他们目前似乎已经搭上话了,但她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把话题引向那件事。
“有一点像,但也有可能是韩国人或者日本人,或者是混血?”
这是她的期望。
她又说:“抱歉我不太会分辨不同国家的人。”
周沥点点头,仍旧用英语问她:“你是中国人?”
“是……不完全是,我是泰国华裔,住在泰国。”
梁宛一本正经扯了一个谎,失控运行的大脑甚至编好了一个名字。
“我叫Mia.”
然后她就想到了一件事万一对方让她说几句泰语呢?她毕生也只看过几部泰剧,哪怕学腔调也学不像。
幸好,眼前的男人只是点了点头,说着她的话说:“你可以叫我Lee.”
“Lee.”
梁宛喃喃。
交换名字了。
然后呢?
她应该说什么?
她要怎么请对方帮她造个孩子才不会被请去警局?
来挪威之前预想的“你好请问方便和我上/床吗?”她根本说不出口!
“Mia.”
梁宛攥着自己的手,还在苦恼。
“Mia.”
周沥又喊了一次。
梁宛回过神,应了。
他淡淡笑着看她,问道:“是在做社会调研?”
“什么?”梁宛怔了下,随即反应过来他是指有关疾病的问题,“不是……”
周沥抬了抬眉梢,极具有引导性地说:“那是?”
“满足我的个人好奇心……?”
梁宛的语气不太有底气,自己也对这个回答充满怀疑。
周沥侧了侧头,没有追问,但嘴角似有若无的笑意无疑是在告诉她他不信。
梁宛沉默了,看着周沥收拾桌上的东西,大有要离开的架势。
她在心里默念她和这个男人以后不会见面了。
“你介不介意……for one night……”
梁宛越说声音越小。
周沥的动作一顿,抬起头似笑非笑,“你说什么?”
“你有时间吗?我们换个酒吧再喝几杯?”
酒壮怂人胆。
梁宛是这么想的。
周沥收拾完东西,淡淡道:“抱歉,我不想喝醉。”
梁宛舔了舔因紧张而干涩的嘴唇,“今天是我第一天到奥斯陆,你要是有时间的话可不可以……”
“那你就更不应该邀请一个陌生人,”周沥执起一柄黑伞,“知人知面不知心,Mia,你的戒备心不够。”
“……”
知人知面不知心。
人面兽心的分明是别有意图的她。
梁宛暗自腹诽。
周沥推开木门,黑伞同步撑开,降落中的雨珠被伞面弹开。
梁宛凝视着他的背影,看着他迎着风雨离开。
不知道是不是幻听,风雨交杂中,她好似听见了一句:
“For one night 不是我的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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