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的房间里,梁宛只听得见自己有些粗重的呼吸声。她揉了揉自己发痒的眼睛,重新扎起已经蓬乱的头发。
梁宛抱着双腿静静坐了许久,坐久了脖子累,便把脸靠在膝盖上。
她还是第一次看见Lee睡觉的模样。
不敢靠得太近,恐惊醒他,也怕将他的模样记得太清楚,难以忘记。
像春季之前的一场潮雨,没有预兆地落下,湿淋淋地吹着风。
不能继续想下去。
梁宛收回视线,蹑手蹑脚走到卫生间擦身,进行简单的洗漱。做完一切又回到房间,收起摊了一桌的物品,放好充满的充电宝,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是否有落下东西。
最后,她撕下一张酒店的便利贴,想了很久才写下一行字。
起身要离开时,她又想起了什么,从钱包里翻出仅剩的一千克朗现金,和便利贴一起压在了床头的纸巾盒下。
再抬起头时,又看见那张从第一面起就吸引她的面孔。梁宛半蹲在床沿,看着他。
光影分割他的面庞,一半藏匿在阴影中。
良久她笑了笑,开玩笑似的对自己说眼光不错。
他样貌好,性格也不坏,头脑也聪明,很优秀的基因。
有一瞬,她有亲吻他的冲动。
但梁宛不会那么做。
理智勒住了她冲动的身体。
梁宛起身,遏制住咳嗽的欲望,轻轻拖动行李到门口,再关上房门,不再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和停留。
头也不回地穿越凌晨寂静的走廊。
昏暗的房间内,床头灯陡然亮起。
周沥坐起身戴上眼镜,视线冷冷掠过一千克朗,拿起便利贴。
她的字娟秀有劲,用德语写着:
Es tut mir leid.
片刻之后,字连同纸被一起揉碎扔进了垃圾桶。
第15章 015
“Denise, 我知道?你身体不舒服,但?是既然来上?班了,必须打起?精神。”徐菲林今天第二次提醒梁宛, 笔帽在会议桌上?敲了敲。
从挪威回来后第二天,梁宛就顶着堵塞的?鼻子和几乎失去声音的?嗓子开始上?班,大脑嗡嗡的?, 时常对?一些?话反应不过来。
梁宛的?状态比在挪威的?最后一天更差。
拖着未痊愈的?身体坐长?途飞机是她?这辈子不想再经历的?事。
航班起?初因为天气原因延误三小时,一夜没睡的?她?在机场椅子上?忍不住打瞌睡,等到登机时, 她?的?脖子落枕了,疼痛难忍,只能一直侧着。
飞机上?,她?身边是一位体味颇重的?男士。梁宛并非不尊重人,只是那种味道?混合着古龙水的?香气,让本就头晕的?她?更想呕吐。
好在第一程的?时间并不算长?。在中转机场的?洗手间内,她?看?见镜子里?眼眶通红, 满眼迷离的?自己。
真是狼狈。
这算什么?做坏事的?报应吗。
从洗手间出来后, 梁宛才后知后觉这趟的?中转站是慕尼黑。
Lee长?居的?地方。
购买机票时,慕尼黑不过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地名,现在却好像多了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意义。
慕尼黑飞往北京的?班机上?,头疼伴随着一夜未睡的?胸口疼开始反噬。梁宛用两团纸塞住鼻子,带上?口罩, 眼睛却还是痒到睁不开。不仅如此, 因为忘记提前值机, 梁宛只能退而求其次选择靠过道?的?位置, 总好过在中间当夹心饼干。但?每一次好不容易入睡后,坐在里?面的?人便?要去洗手间, 她?不得不起?身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