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御辞……你千万别睡!”宋音书不停地帮他挤着伤口毒血,还不忘与他说话,好叫他不要那么快丧失意识。

萧御辞扯起嘴角,想要打趣她几句,却无论如何也发不出声音,只好眼神迷离地盯着她看。

她为了自己焦头烂额的模样,可真是美得不像话。

宋音书忙乱中也瞥了他一眼,两人眼神撞上的瞬间,都有一些意味不明的情潮在彼此眼底汹涌澎湃。

只是萧御辞到底还是支撑不住,慢慢阖上了眼。

一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之人,竟也有这般虚弱的一天,宋音书心底五味杂陈。

她不敢相信自己从前竟也是对这人起过杀心的,而今见他当真在眼前濒死,却又生出一种莫名不舍的情绪来了。

马车一路呼啸着进了别院。

狻猊和睚眦将萧御辞抬进寝室,安置在床榻上。

宋音书一路跟随,此刻正呆呆站在床前看着不省人事的男人。

“宋太后,要不,您先回去?”狻猊道,“太医很快就要到了,您在这……也不合适……若是有什么消息,属下会叫李公公给您传话的。”

宋音书点点头,最后又看了萧御辞一眼,才转身朝屏风后的暗门走去。

一回到梨落院,她就仿佛被抽空了力气一般瘫坐在地上。

惜夏吓了一跳,赶忙扶她起身:“娘娘,出什么事了?可是身子哪里不舒服?”

宋音书摇头:“哀家没事……”

有事的,是萧御辞。

“你去把路太医叫来。”

惜夏虽然满腹疑惑,但还是领命出去了。

路修远来得很快,一见宋音书尚未来得及更换的书童装束便皱眉问:“怎么穿成这样?”

宋音书垂首看了看自己的衣裳,没有回答。

“这么晚叫我来……可是出什么事了?”路修远观察着她的面色,小声问。

“大师兄,你可擅长解毒?”

路修远定定地看着她,问:“谁中毒了?”

宋音书沉默片刻后,伸出沾满乌黑血迹的手道:“如果是我中毒……大师兄会竭尽全力为我解毒吗?”

路修远闻言瞪大双眼,连忙拦住她想要靠近嘴唇的手,难以置信地问:“你疯了?竟然想要故意染上跟他一样的毒?”

“谁?”宋音书厉声质问,“跟谁一样的毒?”

路修远这才发现自己失言,眼神闪躲着后退了半步。

宋音书视线牢牢锁住他,又问:“大师兄……你究竟在为谁做事?为何……要谋害摄政王?”

路修远额角疯狂跳动起来:“你在说什么?”

“听音阁那名琵琶女,使的分明是凌云山的功夫……身上还有跟大师兄一样的忍冬香气,”宋音书道,“大师兄,你老实回答我,你究竟,为什么进的宫?”

“不是你叫我进宫的吗?”路修远面色已经恢复如常,语气也十分平静,显然不打算跟宋音书说实话。

“我只是修书去凌云山,想要一名信得过的太医。”宋音书道,“大师兄是凌云派首席大弟子,肩负着整个凌云派的兴亡,若非你主动请缨,师父怎么可能安排你来?”

“阿音,大师兄只是因为担心你,才主动请缨进的宫。”路修远道,“是不是你最近心情不好,所以爱胡思乱想?”

“我有没有胡思乱想,大师兄心知肚明。”宋音书冷道,“我都发现的事,萧御辞不可能完全察觉不到。”

路修远沉默不言,睫毛的暗影遮住瞳仁,看不出心中所想。

“大师兄,”宋音书认真端详他的神色,温声道,“趁他还没发现你的异样,你现在就走吧。”

“阿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