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梁国打了胜仗,两国的关系无论怎么暗流涌动,表面还是友善亲和的,因此无论是夹道看热闹的百姓,还是步辇中端坐的晋国皇室,脸上都挂着喜气洋洋的笑容。
尤其是第二个彩纱步辇上的少女,一直兴奋不已地朝着街道两侧的百姓挥手致意,玲珑可爱的小脸在阳光下折射出炫目的光芒,叫人一看就心生好感。
这是晋国皇帝的掌上明珠,周念。
晋国皇室生子众多,女儿却显得尤为金贵。
周念是晋国皇帝最小的女儿,更是被视若珍宝,举国上下都在关注着她的婚事。
而她刚及笄就出使梁国,其中含义,不得不引人深思。
为表大梁最高礼仪,萧御辞和宋音书双双出席,一大早便等在了金銮殿。
宋音书抱着小皇帝端坐在龙椅之上,左侧方是摄政王座,萧御辞此时正慵懒地斜靠在王座上,眉目微沉,眼神晦暗,不知在想什么。
“晋国太子,十七皇子,携公主,觐见!”
随着宫人一声接一声的唱喏,周渊,路修远,周念三人相携而至,身后跟着数十名手捧礼盒的随从。
三人入殿后只略微俯首,不过分热忱,也不失礼仪。
萧御辞坐正身体,含笑与三人寒暄,语气熟稔,好似旧识。
宋音书遥遥望去,只觉三人高挑矜贵,举手投足皇室风范一览无遗。
严格意义上来说,这还是宋音书第一回面见身为皇子的路修远。
若非早知他身份,她可能压根不会将眼前这位高贵清冷的十七皇子,与自己相识十数年的大师兄联系起来。
“说来,我大晋与贵国还真是有缘,从前摄政王在大晋时,虽与孤接触不多,但与公主却甚为相熟。”周渊笑着开口,尝试拉近关系。
宋音书没有说话,只无声地打量着他。
相较于路修远神祇般的清贵长相,周渊会更加端方一些,眉眼十分大气,像是写着国泰民安四个字。
萧御辞听他这么说,嘴角还是微微上扬的,眼底却含了几分凉意:“哦?还有这回事?本王倒是记不太清了。”
周念自从入殿开始,一双闪着星光的杏眸就死死粘在了萧御辞身上,见他明显撇清关系的神色,不免有几分落寞:“御辞哥哥真是贵人多忘事呀。”
宋音书听到这声称呼,眉心禁不住跳了跳,下意识朝萧御辞的方向望过去,却见他冷着一张俊脸毫不客气地嗤笑了一声:
“晋国公主都喜欢这般乱攀亲戚?可惜本王一家老小早都死绝了,还真找不出公主这么大一个妹妹来。”
宋音书知道萧御辞说话向来不太顾及旁人感受,但在今日这样的场合,这么说话显然不合适。
她清了清嗓子打圆场道:“诸位远道而来必定累了,还请入偏殿稍事休整,待晚宴备好,哀家与摄政王再和诸位同乐。”
周渊原本对萧御辞无礼的态度很是上火,但一听见宋音书温柔如水的嗓音,再看她月华万千的绝色容颜,心头窜起的火瞬间被浇灭了。
“多谢太后体恤,那……孤就等着晚宴再与太后共饮了。”
说罢,也不顾萧御辞想要吃人的眼神,拉着一步三回头的周念就出了大殿。
萧御辞冷冽的眼神移至宋音书脸上,离开时故意从她身边经过,以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声t音道:“去东暖阁,本王有话跟你说。”
宋音书看着他的背影,缓缓叹了口气,认命地把小皇帝交给嬷嬷,避开众人,去了东暖阁。
萧御辞正负手站在窗前,背影也像是笼上了一层冰霜。
“摄政王叫哀家来,所为何事?”
萧御辞回过身,朝她招了招手:“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