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梓不由自主,往前走了两步。
虽然叫《家》,可是画作中没有一丝一毫家的元素。
线条明艳,凌乱,只隐隐能看出来是勾勒出来的上锁的太阳和流淌的月亮。
“这个画作,我好像没有听说过,是谁的作品。”
盛淮不冷不热,睨她一眼。
“我画的。”
言梓讶异:“你还会画画。”
盛淮敷衍,“小时候学的,现在早就忘记,留下来的好像也就只剩下这幅了。”
言梓问:“太阳为什么要上锁。”
“忘了。”
“月亮为什么流淌到地面。”
“忘了。”
盛淮环胸抱臂,“小孩子一时兴起的想法而已。”
言梓直勾勾盯着盛淮的眼睛。
他没有转移视线,也没有一丝一毫不自在。
可言梓始终认为,他没说实话。
或许觉得没有必要说,或许只是懒得说。
盛淮偶尔也会像偏僻角落处的深静湖泊。
常年无人问津,自顾自沉寂。
偶尔有人涉足,也只是远远观望。
没有人在意湖底是游鱼还是暗涌。
言梓想着,手指却碰触到钢琴绒布。
忽而想到。
他曾经说,他也可以弹一首《梦中的婚礼》。
番外五
言梓倒也没有真的让盛淮弹奏一首《梦中的婚礼》, 她抚蹭着,缓慢掀开绒布,手指在光滑表面上来回逡巡。
掀开钢琴盖, 按下一个音。
柔美, 清亮,丝滑如流水。
“这架钢琴,价格不便宜吧?”
盛淮索性拿下来钢琴上方的插花,拎到窗边, 掀开绒布, 神情微妙。
“《仙境之风》系列典藏版,五百万左右。”
价格之惊人,完全超出了言梓对于这类商品的认知, 她下意识离开手指,谨慎又谨慎。
反而盛淮的态度满是轻慢不在乎,人靠在琴盖边缘, 修长手指顺着细腻的烤瓷雕花抚摸上去, 抓住她即将缩回的手,按在琴键中音区。
“怕什么。”
“这东西再贵,没有人欣赏,还是一文不值。”
言梓视线闪烁。
“我不会弹琴。”
盛淮并不着急拆穿她,“我怎么记得, 你在简历中不是这么写的。”
言梓窘迫。
要说一点不会,那是说谎,小时候被母亲逼着学过一段时间, 还考过级, 但她实在对五线谱没有什么性质,最终也就不了了之, 要问现在还会些什么,大概也就只剩下最简单最适合拿出来露一手的那些。
能写进简历也不一定是真的会。
而是爱好这块实在写无可写,索性加了个点东西进去,权当是添个彩头。
大概没有想到,盛淮还能记得这么清楚。
他记忆力实在惊人。
言梓心虚,尤其在盛淮灼灼眼光下不好交代,最后说,“只会一点点。”
“会什么。”
盛淮随意靠着,从旁边拿出来几本不算崭新的五线谱,放在她面前,“我听听。”
她窘迫:“也就……《献给爱丽丝》。”
经典、好弹,忽悠外行完全足够,言梓早已经把那些背过的谱子忘得七七八八,只剩下这个。
盛淮垂眸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