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说, 打发言梓回家, 让她好好想。
到底“家”意味着什么。
第二天补交一篇作文上来。
言梓绞尽脑汁想了半个晚上,也没有想明白老师要的到底是什么。
但是她有Plan B.
她上网, 找出来跟“家”有关的十篇优秀作品,一一看过去,像是做阅读理解一样提炼出文章结构和中心思想,再寻找其中的共同点,做到大方向胸有成竹再下笔。
就像解数学题那样写作文,思想感情也可以不用,只要方向正确,词藻积累够漂亮丰富,一样能得到高分。
刚开始做演员时,盛淮曾经告诉她。
“你是个好学生。”
“可好学生做不成好演员。”
“在成为经验派之前,所有演员都是体验派,自我情绪引发不出来,如何才能跳出自我情绪宏观看自己?”
她作为演员,却不擅长表达感情。
他既不是演员也不是导演,却更擅长引导她表达感情。
久而久之,言梓好似跳进了一个不大不小怪圈。
她变成了两个人。
演戏中的她是感情充沛、节奏到位的,绝对不会用力过度,但也不会生涩僵硬,生活中的她内敛许多,情绪不外泄,能让人看到的情绪一定是想让人看到的。
当然,也有例外。
跟着盛淮进入盛家别墅之前,言梓都没有想到什么才会变成这个“例外”。
他们停好车,穿过寒凉却明亮的冬季长廊,言梓隐隐能闻到旁边桥下缓慢流淌的湖水潮气,在金光灯下袅袅绰绰。
“是温泉入户吗?”
盛淮漫不经心,对言梓的话半应不应,只从鼻腔中发出磁低一声。
言梓左右环顾一圈。
“这房子看起来还很新。”
完全不像是住过二十多年的老房子。
庭院内支着白石雕刻而成的凉亭,旁边是温泉池子中用光条做成雨幕,流苏般的白光哗哗坠地,像一个个从天空陨落的流星,水流活泛不结冰。
池子中养着几条肥硕的大型锦鲤,红白相见,长着小口游来游去。
她攀在池边看了一会儿。
“这些锦鲤。”
“我父亲养的。”
盛淮嗤笑一声。
“这老头年级不大,信得很,会议可以迟到,但是锦鲤不能饿着,觉得盛家能走到今天,全靠锦鲤。”
他话语寡淡,浅薄。
“真靠锦鲤吗?”
“如果不是娶了我母亲,养一百条也养不到今天这种规模。”
言梓小心翼翼。
“那盛……盛叔叔今天晚上在家吗?”
“我这样贸贸然见他,会不会有些不礼貌?”
盛淮定睛,上下凝看一圈,薄唇一碰。
“会。”
“啊……那……”
他忽而懊恼,“你长得太漂亮了。”
“一会儿进屋,可能会被刘妈缠着问东问西。”
盛淮缓慢补充,“她最喜欢跟漂亮女孩子聊天了。”
言梓:“这个刘妈是……?”
“保姆,从小带我长大。”
盛淮说话约莫有夸张成分。
可真等言梓随着他一同进门后,才意识到,他非但不夸张,还说得浅淡。
盛家佣人也不知道从哪听到了风声,在他们进门瞬间便排队站好,像是电视剧演过的夸张豪门世家那样,一个小步上来热情拎包,还有一年龄大点的阿姨直接上前,询问言梓要不要脱外套。
吓得言梓后退,下意识抓住盛淮的胳膊,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