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梓心思瞬而收紧，葱白手指微微泛白，用力抓着这件衣服，往回扯，“我不穿了。”

扯不动，她抬头，却看到男人若有若无地看表。

“六点半的飞机。”

“现在下午三点半。”

他眯着眼睛，趁机说，“绕一圈去民政局还来得及。”

言梓：“……”

哪有这样的。

家长都还没见，台阶明明才登上一级，他却已经想要飞上屋顶了。

言梓的脸上烧起来，她板正态度，干脆把衣服塞到他怀中，闷声闷气，“你穿吧，我再想想。”

转过身，好像在想一样，实际上站在琳琅满目的衣架前发呆，耳根热得红。

盛淮低笑，懒洋洋把外套挂起来，放好，绕到她身边，随手从衣架中拎起来一件，凑近她，在她微微僵硬的情况下用衣服比了一下她的身形。

“你穿这件。”

言梓转头，看着自己手中拿着的品牌薄衫，犹疑，“这件不好看？”

盛淮把加绒外套递给她，漫不经心告诉她，“我们走V口，你也不是会长毛的黏黏。”

上下打量她一圈，视线难得粘稠了些，带点不浓不淡的深意，“风度不一定非要体现在机场。”

慢悠悠的，“比如晚上，灯火摇曳里，你换掉那件纯棉睡衣，我一点都不介意。”

言梓倏尔面色发烫。

“你、你怎么随时随地都在……”

话快要说不出来。

盛淮却低笑着眯起眼睛，“情不自禁是人之常情。”

言梓：“……”

并不想理会他。

最终跟他一起赶往机场时，还是多裹了那层外套。

胥绍开车，她缩在后排，一路往外开。

5点的天空已经昏暗了，但却还没有到北城真正的晚高峰，车流多却不堵，外环路上也能跑得飞快，只是周边行道树秃枝鲜明，给夜色镀上一层灰茫的边。

整座城市都在忙碌消沉，言梓往外端看，神色疏朗。

“我来到这座城市才知道。”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远没有我想象中的近，甚至还有些遥远。”

盛淮还是那副懒样子，好像没有人能敲醒那身懒骨，人大概是烟瘾犯了，却又顾忌她就在身边，干脆开点小缝，让凉意渗进来，靠在窗边，咖色眸子在暗色下涌动不明。

她没有注意到，只是随便说，“我们那个地方，大家多多少少都认识。”

“家里几代人都住在那个小地方，谁家有什么事情大家都能知道，谁家如果孩子考上好的大学，或者家里成亲，街坊邻里都能出门一起张罗。”

她笑笑，“是不是挺好的。”

盛淮专注看她，她视线中没有太多集中点，只是虚虚，扫过一排排立于远处的电线杆。

“我小时候也觉得这样很好，大家都热热闹闹在一起，谁不知道热热闹闹呢？”

“可是我的母亲却想让我跳出去。”

“她说如果是雄鹰，绝对不能被困在那种小地方。”

“第一个跳出去的是……”

她顿顿。

盛淮却无所谓，“沈姨是吗？”

“我们那里年轻一辈经常被教育不要跟她学，但其实也有很多人羡慕她，我母亲更是这样。外公家里一共三个孩子，两个女儿一个儿子，希望全部都寄托在儿子身上，两个女儿中的小女儿又脱离了这种环境，很多压力都在我母亲身上。”

“哪怕她后来找到了一份体面的工作，嫁人成家，外公这种观念都没能改过来，我和我弟一起回家，外公可以追着我弟玩，却不怎么搭理我。刚开始我不太明白，现在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