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

盛淮绝不会轻易开这种玩笑。

当初传媒大学研究生毕业后, 导师为他推荐了几个地方, 其中还包括央映传媒，但比起来进去里面当个没有编制的临时工, 他还是选择给盛氏集团旗下传媒公司投了简历。

盛淮是最后的面试官。

比他年轻，比他入行早，人懒洋洋靠在桌边，笔都不拿，要多肆无忌惮有多肆无忌惮。

也不问那些老生常谈的“你为什么要来我们公司”“你觉得你能为公司创造什么价值”等问题，而是微微挑起来眼梢，懒散地支靠在一边，只问他。

“圈内你喜欢谁？”

他一怔。

面试一向有技巧，如果不面经纪人，可以捡着公司明星说，如果就是经纪人，也可以挑着经典艺人的名字念，他思索片刻、决定循规蹈矩，“有的，我喜欢周愫红老师。”

“哦？”

盛淮闻言，不紧不慢地轻笑，“周老师94年曾拍过一部经典片子，叫什么来着，你还记得吗？”

问得他手心中出了汗，“她……她拍的是……”

“《玫瑰荒漠》。”

盛淮难得正眼看他，带点若有若无的调侃，“是吧。”

他却再也不敢说是与不是。

坐在一间不大的会议室中，每张座椅都被擦拭干净、摆放整齐，新风机嗡嗡地响，烦闷的动静铺天盖地，空气一般把他整个人缠裹其中，缠、绵的热意沾上额角，形成一层密密的汗珠。

他忍不住，“刺啦”一声，从桌面上扯下一张卫生纸，擦掉自己额角的汗珠。

“对不起，盛先生。”

无形的煎熬中，他据实交代，“我对周愫红老师是跟风式喜欢，看过她许多部片子，也写过许多分析报告。”

“但其实，我最喜欢您的妹妹，盛晏之。”

盛淮笑了又笑，更多是意味不明。

“这个圈内不缺虚与委蛇的大多数，”他慵懒地说，“连直面喜欢都做不到，也不过是平凡的大多数。”

“我不要大多数，我要的是出挑者。”

……

后来进来后，他才意识到盛淮这句话到底只是嘴上说说，还是裹挟千钧重。

公关经纪没有直接性给意见，只是暗示性询问，“李哥觉得，这件事情应该怎么办？”

“舆论再这样发酵下去，对公司，对艺人，可能都不是好事情，如果场面控制不了，该报告的也会尽数报告。”

“李哥也要做好准备。”

经纪人一通点头，当场甩出去一套方案。

思路简单，直接下水军洗广场，扭转方向就好，冲散对方公司的对品牌方的影响力度。

“该下的水军我们会安排，该带的节奏也会安排。”

“李哥先安抚好艺人，我们这里也只是提醒，以周羽欣目前的活粉量，还不足以让事态产生颠倒性变化。”

交流断了，但是事件还在发酵。

李轻盈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尤其是粉丝个个心中憋着一口火，自家姐姐因为老对头半张票进入待定本身就让人恼火，现在找到了出口，攀扯着周羽欣那句话不放。

周呛水还记得自己大明湖畔的严公子吗？当然了，严公子瞧不上的人，我不觉得盛公子那种眼光能瞧得上哦，最多就是放在身边玩一玩啦

可是免不了有的人趁机作妖，你这么敢作，是不是因为早就是盛淮枕边人啊

还有那些老对家粉丝别来犯贱，知道你们姐姐咖位不同，可再不同，还不是眼睁睁看着自己枕边人另寻新欢？

言论一条条，不发在品牌方微博底下，而是直接发在了周羽欣这里，极近阴阳怪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