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因为介意可能产生的麻烦,事实上,他单纯只是不想做任何事情。

他的内心仍然怅惘,他知道自己并不是被抛弃了,却也尚未做好再度孤身一人的准备。当他意识到欧若拉的后事已经结束,他得到完全的自由时,他只感到彻底的无所适从。这时候他宁愿自己仍是“迷途的羔羊”,至少欧若拉对扮演神父的游戏总是乐此不疲。

可他终究没有办法像个傻子一样,回到那个被记忆填满的小屋,将一切恢复原状,每日打理,做出仿佛欧若拉还在的样子,那只会显得他脑子不清醒,活在无人知晓的过去。

浮士德叹了一口气。森然的白气溢散在雨幕中,如同生机尽逝的幽灵。

他回头望了一眼那座墓碑,雨水顺着碑身流淌,在砖石上汇聚成寒冷的小小水潭,映照碎裂的灰穹。

过了很久,湿气让呼吸显得沉重,浮士德终于不堪回首,撑着黑伞在雨中远去。

…………

城区的小屋一段时间没住人,绿萝枯死好几盆。

浮士德腾出几个储物箱,把欧若拉的牙刷、毛绒玩偶、书籍、面霜、没吃完的药等物品分门别类地收纳好,整整齐齐码放在里面,然后封好箱盖,连同回忆一起,尽数锁进杂物间。

等浮士德把所有东西收拾完之后,已经过了饭点。他随便对付了几口晚餐,开始处理最近的杀手事务。

这段时间他为欧若拉的事情四处奔波,几乎不得闲暇,这也导致他的工作堆积了不少。

梳理了一会儿信息,时针指向凌晨一点,浮士德将电脑扣拢,躺上床,在纷扰的心绪中进入睡眠。

天蒙蒙亮的时候,浮士德清醒过来。

他像往常一样,洗漱、早餐,给阳台外的植物盆栽浇水,出门买回当日最新的报纸,然后接了一单委托。

生活并没有什么不同。

他像往常一样,用完午餐,做了简单的下午茶;用完晚餐,坐在窗台一边擦拭长刀,一边等待夜色降临。

生活本就没有什么不同。

他像往常一样,不爱说话。直到夜色沉重而寂寥,他挎上武器背包,将屋门锁好,拉起兜帽,迈步走向小巷更深处的暗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