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时青没有犹豫很久,告诉他自己想吃螃蟹。
方明衡笑起来。
明明没什么特别值得开心的事,可幸福大概就是总会没原因的傻笑、说没条理的傻话,再傻也不用担心没人倾听。
他说他是灯神,顾时青相信他。
他们从前也吃过几次螃蟹,顾时青并没表现出多喜欢,要是不说,方明衡肯定发现不了。
他对顾时青的了解还太少、太少了。
转念想想,不急,他们毕竟还有一辈子可以厮守。
顾时青买的这套房位置很偏,唯一的好处是楼下有小型夜市,每到傍晚,便陆陆续续有人摆摊。
方明衡在里头转转,买了五只螃蟹,正想回家,又看见角落里有人在卖花。
天色将晚,远处火烧云中有几道灿金色的光剑,直直地照耀下来,层层叠叠的花瓣沾染夕阳,漂亮得像童话。
方明衡想要一束花。
结婚三年,他从没有收到过花。
于是他又一次给顾时青打电话。
人群喧闹,好几个喇叭同时喊“烤鸡、烤鸭”,“串串!来吃串串!”,“炸肠烤肠烤冷面、煎饼果子手抓饼”,“巨无霸冰淇淋、烟囱面包”,方明衡得把声音开到最大,等顾时青接通,他大声喊:“老公!你给我买一束花!”
顾时青或许不懂他大喊的缘由,却也在寂静的车间中,加大声音附和他:“好!”
“老公,”不知为何,方明衡忽然就想哭:“我想你了。”他加大声音又喊一遍:“我想你了!!”
“我马上就回家了。”顾时青说。
不等他回答,顾时青又说:“钱转给你了。”
“不要。”
方明衡瞧眼前那束,很美,但不是顾时青亲手买给他的,那再好看他都不想要:“你下班的时候帮我带一束好吗?”
当然。当然可以。顾时青要他好好在家等着,做饭别烫伤自己。像嘱咐小孩儿,别人像顾时青这个年纪,大都被催婚催娃了,顾时青有他,就没想过要孩子,方明衡是他养的第一个孩子,大概率也会是最后一个。
他只想要方明衡健康,快乐,活得不要比别人差。
方明衡很乖、很乖,他会安安静静地缩在阳台秋千上,这是顾时青花了一个下午给他装的,他想自己钩一条毯子挂着上头,顾时青陪着他,也钩了几针,他现在还找得出在哪里。
阳台前有宽大的落地窗,太阳快落山了,橘红色的光照耀进来,把人世间渺小一隅照得像个空气炸锅,方明衡是里头的小面包,慢慢变得蓬松、柔软。
一直等到迷迷糊糊地快睡着,听见脚步声和推门声,方明衡马上跳下来,飞奔过去抱顾时青。
“老公。”
他听见塑料哗啦哗啦的脆响。
顾时青后退半步,却牢牢地接着他:“不要挤坏了。”
买了一大捧花。
顾时青不会说什么哄人高兴的话,他只会把花递过去,平静地等方明衡收下。
花很漂亮,可方明衡没有心思看,他满眼都是顾时青,把它随手放到柜子上,踮脚亲顾时青,顾时青说自己还没换衣服,他也不在乎,仍然急切地扑过去,像离开水的鱼,再迟半秒就会死。
顾时青只能揽住他腰同他接吻,方明衡有点笨拙,只会不停地往里闯。忘记什么时候,顾时青比他更会接吻了,能让他很投入、很舒服,他急促地喘息,甚至想舔顾时青的脸,想马上缠在顾时青身上。
顾时青就这样抱着他,让他倒退着往房间走。看不见身后的路,方明衡很忐忑,可顾时青抱着他,他就觉得好多了,是跟平时完全不同的新奇刺激,让他整个人挂在老公身上,像一枚小小的挂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