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雅雅冲我做了个鬼脸,蹦蹦跳跳地往前去。
阳光透过路边的梧桐树叶子洒在人行道上,光影斑斓,苏雅雅说要踩着阳光走路,不肯安分,非要一蹦一跳,马尾和裙摆随着她的脚步一起翻飞跳动。
我推着自行车,跟在她身后慢慢地走,时不时地提醒她注意脚下。
渐渐到了居民区附近,往来车辆减少。几辆私家车慢吞吞地从我们身边掠过,有熟人摇下车窗同我们打招呼。我和苏雅雅笑着和他们说几句话,告了别,然后又慢慢向前走着。
我们就这样慢慢地走,仿佛每迈出一步,就离少年时代又远了几分,那些轻狂的幼稚的岁月终于被我们丢在了身后头。
可是丢得也不远,只要一回头,总能望见。
经过一处围墙的时候,爬在墙头的藤花突然地抖了一抖,从里跳出一只小猫来,小猫很快消失不见,独留藤花还颤抖着,落下纷纷扬扬的花瓣来,撇了我一身。
我低头看了看脚边的落花,觉得有些好笑,也说不清这是好运还是倒霉,抬头的时候听到咔擦一声,苏雅雅放下拍立得,把拍好的照片捏在手里猛甩。
“先不要看啊!回去放一放才更好看!”她把照片塞在我的口袋里,小丫头脸上很有几分得意的神情,估计是拍到了不错的画面。
“好。”我满口答应下来。
回到家,桌上的花瓶里摆了新鲜的花,厨房里灶上热着鸡汤,我妈在桌上给我留了纸条,说是要加班就赶回去了,让我记得好好吃饭。
吃午饭的时候那只小黑猫不知从哪个角落里钻出来,绕着我的腿一圈一圈地转,我给它喂了猫粮,发现它实在是很能吃。
吃过饭我看天气依旧晴朗,洗了床单晾在外面,白色的床单飘着洗衣粉的淡香,抻直边角的时候一整风吹过来,我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抬起头的时候,一团洁白的云刚好飘过去。
我回到房间去写日记。岑北山走了后,我有很多事不知道给谁讲,于是全都写下来,开始还盼望着他能早些回来,这样我就可以把我经历过的事情全都讲给他听,然后告诉他,他什么都没错过。
后来渐渐成了习惯,也不是说只为了给他看,单纯只是为了记录。
记录的多是一些莫名其妙的小事,什么路边的小花小草,看到一只走丢的小狗小猫,或者路边孩童手里握着的彩色气球,诸如次来,都是些没有什么逻辑关系的小事。
小小的彩色珠子,被我在日记里用文字串在一起。
写了今天的一些事情后,我想起苏雅雅上午给我拍的照片,从口袋里掏出那张小小的拍立得,加载日记的那一页。
果然拍得很好,光也温柔,花也绚烂,其中的我也有些不像我了。突然,我的目光落在照片的角落,在我身后,路边的梧桐之间,有一个看不太清楚的人影。
可能是不小心入镜的路人,但不知为何,我觉得他是在看向我的。
我突然地心跳加快,有些慌乱地站起来,冲出门外,我也不知道我在期盼些什么。
已经是夕阳时分,街上行人寥寥。
没有,没有,没有。
我四处环顾,从我身边经过的一张张都是陌生的脸。
我抱着不知名的期待跑到了上午经过的路段。
花已经落尽了。
却没有岑北山。
我自嘲地笑了笑,玩下腰,捏了捏有些发麻的脚腕,然后再直起身,平静地往回走。
我坐回在窗前,窗外已经是斜阳惨淡,我看着日记里夹着的那张照片,它被风轻轻地吹拂着,微微地颤动,像是一小片扇动的翅膀。与此同时,窗外传来有些聒噪的鸣叫。
我定定地看着那个模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