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眼泪坠在长睫,要掉不掉的模样。

顾长策忽然低垂下眼睛,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黑沉幽暗的眼眸之中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餍足。

他旋即意识到自己好似有些不太对劲。

心里头似乎关押着一头巨大的凶兽,依靠她的怜惜与爱意为生。

他极力的想将这种感觉压制下去。

抿了抿唇,神色恢复如常后。又靠在榻上和沈醉欢说了一会话。

下午去的兵营之中收整军队。

待重新回到她院中的时候,已经是暮色时分了。

今日的天也不知是怎么回事,怪得很。

明明午时还日头正好。

可傍晚顾长策回来的时候,天上却翻滚着大片大片的乌云。

雨水肆虐而下,白色的寒气似是从边塞的土地里簇然而起的一般,雾蒙蒙的笼罩着这片大地。

他推开房门走进去,沈醉欢才注意到他玄色外衫下摆一片被雨水淋湿的水迹。

鬓边几缕发丝也被潮湿的水打湿,贴在金相玉质的脸上。

沈醉欢连忙拿了干帕巾走过去,递给他。

顾长策将潮湿的玄色外衫褪下,随手的搭在了月门外的黑漆描金衣架上。

看到她伸过来的手时,难得的顿了顿,才接过来。

干帕巾在手上随意的擦了两下。

身形高阔的男人忽然低下头来,语速缓慢的对面前的女子说:“......沈欢欢,我们现在就寝吧。”

沈醉欢:“???”

啊?

她掰着手指头算了算时间。

寻思着现今也不过是酉初时分。

连晚膳还没用呢,怎么就要就寝了呢?

沈醉欢抿抿唇,觉得他好像有些不太对劲。

方想开口说些什么。

顾长策修长的手指便牵住了她温软的手掌。

整个的包裹在里头捏了捏,旋即拉着她的手便要往榻上走去。

沈醉欢敏锐的感到他掌心的温度似乎是有些不同寻常的烫。

待男人仅着里衣靠坐在榻边后。

她忽而挣脱开他的手,轻轻贴在他的额头上。

果然,触手一片滚烫。

沈醉欢秀眉微蹙,语调关切的问他:“你发烧了?”

莫不是今日淋了雨,伤口发炎了?

闻言,顾长策有些迟钝的抬眸去看她。

他心中尚且盘算着事情,午时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便已经喝了药了。

怕沈醉欢担心,便也没告诉她。

旁边案几上幽暗的烛火摇曳,沈醉欢这才看到他俊美的面容之上似乎浮着一层浅淡的薄红。

可他摇摇头,却仍是说:“....我没什么事儿,睡一觉便好了。”

都这种时候了,还在硬撑。

沈醉欢简直要被他气笑。

她想看看他的伤口,于是便欲伸手将他身上套的那件里衣扒下。

却在手指即将要触碰到他绸布衣领的那一刻被男人顷刻间握住了雪色的手腕。

他形状姣好的唇现今有些干裂泛白。

脑子好似烧的不能转了一样。

却还是尽力的张口跟她解释说:“......沈欢欢,能不能缓几日....”

男人声音有些哑。

不知为何,他现今只觉得有些手脚发软。

听了这话,沈醉欢愣了一下,不可思议的说:“顾长策,你在想什么,我只是想看看你伤口有没有发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