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有啥好准备的。”异能蔚摇嗤笑一声,“眼睛一闭,腿一蹬, 剩下的事就交给地心引力。”

“大地母亲帮你把后事儿都料理好了, 只要你迈出那一步”

“我希望那一步是在平地上迈出的,如果想考验我,坡地也行。”贺徉吐槽, “但这一步不能是平地到井口!”

“为什么不行!”

异能蔚摇和对方小学生一样吵了起来,相当幼稚, 但确实在一定程度上缓和了气氛。

实验体蔚摇抬头看了眼另一个自己。

她感觉对方已经做好自己跳下去的打算了。

但是, 为什么呢?

她盯着对方的侧脸, 切实对有记忆的“自己”产生了好奇。

究竟是什么东西, 让她坚定选择了留下另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双胞胎”,放弃道具异能样样齐全的自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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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能蔚摇插科打诨完, 安抚大家坐下。

“我不觉得这个选择有正确答案。”她开口道, “本质上, 我们的灵魂有主导的一方, 所谓的选择也不过是让弱势的一方迁就强势的,但每个人的自我认知不同, 主导灵魂的部分也不同,自然不能一概而论。”

“大家等会儿就不要聚在一起了, 分散开和自己好好聊聊, 我希望在天亮前看见一半人消失。”她说到这顿了一下,开了个玩笑, “不对, 我可能第一个消失,那就看不见你们了。”

不等别人反驳, 她摆摆手,拉着实验体蔚摇到了丛林深处。

“……为什么留下我?”

实验体蔚摇沉默地抬头望天,乌云居然散去了一点,出现了一小块月亮散出的光晕。

今晚居然不下雨吗。

“你一点点记忆都没有吗?”异能蔚摇不信邪地问,“小时候,上学时,工作开店高考总有印象吧!那么苦的高三”

“没有。”实验体蔚摇诚实地摇了摇头,“听起来很苦,我为什么要记得?”

另一个蔚摇:“……有道理。”

见对方被问住,实验体蔚摇想了想,还是将脑海深处那一点点模糊记忆掏出来讲了:“只记得一些很淡的场景和声音。”

灰暗的阁楼,倾斜的房顶,够不着的窗户,还有从窗户中透进来的金灿灿的阳光。倾斜的光线下,灰尘上下浮动,要是在此时贴着地表扫动一下,就会有更多的灰尘飞起,卷起一小片漩涡。

没有传统意义上的玩具,有的只是各种少儿不宜的恐怖道具和精巧的机关,那些残次品一箱一箱地堆在墙角,隐藏在光照不到的地方发霉生锈。

空气中全是霉斑的味道。一双比现在短小得多的手出现在视线中,费劲地拉着阁楼的门,却只能听到老式锁敲在门上的闷响。手的主人终于放弃了逃离,转身走向了堆着废弃物的角落。

那些东西似乎被她一样样拆卸,视觉记忆全然消失,但触感依旧残留在手上,这么多年从未淡去。

黏腻的,湿润的,还有冰冷光滑,疼痛的,能在指尖划出一道血痕

回忆像泡泡一样被陡然戳破,金色舞台上的跳动灰尘彻底散去,留下的只有昏暗夜色下模糊不清的双手。

还有左手指腹上一道淡淡白痕。

“……这个疤是这样来的吗?”

异能蔚摇自己都记不清了。

她把手举过头顶,对着那一小块月色观察起自己的皮肤来。手上的疤痕明明早就被系统修复得差不多了,为什么偏偏是这一块儿留下来了。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实验体蔚摇歪头,有些好奇地询问眼前的“记忆资料库”。

“我不记得了。”异能蔚摇大大方方,“记忆太多,有些太久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