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的是, 在这个故事里, 作案动机,时间, 方式全都明确, 听起来和真的无异。
如果是真的……那现在站在她面前的, 就是一个年轻的杀人犯。
还是一个对自己所作所为的罪恶程度毫无知觉的杀人犯。
周老师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周老师?”少年敏感地察觉到了不对, “怎么了?”
“白乐游。”那个一向和蔼的女人第一次喊了他的全名。她蹲下身平视白乐游的眼睛,表情严肃, “这些都是你臆想出来的,对吗?”
“你看了警察办案的电视节目, 加上父母一直没能回来你太过想念, 你的大脑自动将二者结合,编织出来这样一个看似合理的故事。”她一步步引导着白乐游, “但这是假的。你的父母远在外地工作, 虽然已经好几年没回来了,但他们总归是活着的。”
周老师带孩子的这三年没听到关于孩子父母的一点消息, 便猜测这大概又是一起爸爸抛妻弃子,妈妈离家出走的故事,但出于对孩子内心的保护,她没把猜测说出来。
他们不要这个孩子不代表他们死了。
“这不是我的臆想!”白乐游突然放大了声音,他急迫的想跟老师讲明白前因后果,“我也没说他们死了,他们只是生病了,过两年会长回来的!”
他的妈妈会回来的!
“白乐游!”
周老师的语气再一次严厉起来,但仔细听,能听出这话背后带着颤抖的强撑意味,“你的精神状况已经出问题了,我必须带你去医院不用担心,现在心理学发展迅速,你的病还是治好的”
“我没病!”白乐游一时焦躁起来。他不明白,这么简单的一个故事怎么会在周老师嘴里变成这么严重的事,“你不懂!我不要你管了你离开这里!”
他歇斯底里起来。
这是他的信仰,是他在离开妈妈后支持他活下去的支柱,虽然一年的时间早已过去而母亲迟迟未长出来,但他坚信只要等待,终究等来和母亲重逢的那一天。
但现在突然有一个最亲近人说他的信仰是假的,无情抹去了他的所有期待,还认为他病了他绝对不会承认这种事。
周老师摇着头退后,面前人已经变得不适合沟通起来,继续站在这儿恐怕有生命危险。她坚决地转过身,奔跑着离开了这鬼地方。
白乐游回到了冰冷的家。
家里依旧只有疯疯癫癫的奶奶,桌上摆着的蛋糕和成品菜残留着的一个人的暖意,可惜这个人刚刚已经被他吓跑了。
他没点蜡烛,也没碰那些菜,只是沉默地吃完了一整个蛋糕。
他在4岁生日上失去了妈妈。
又在7岁生日上失去了第二个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