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仍然不理他。几上新送来的两碗海鲜粥,正腾腾地冒着热气,味道勾人。
我不想吃。不是不饿,只是对着顾飞,我吃不下。
他有些尴尬,沉默半晌,说:「阿远,我们谈谈。」
「我不想听。」我答得诚实。
但顾飞当然不会听我的,他苦笑一下,说:「我知道你生气,但我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叶步云,不是容易对付的人。」
生气?我笑。
真是不得不佩服这个人,将我从里到外、从头到尾卖了个干干净净、几乎要了我的命之后,他可以轻轻松松地说出一句「我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但其实他不必再来纡尊降贵向我这个阶下囚做解释。我实在想不出自己身上还能有什么剩余价值可以供他压榨。
「顾先生,你能利用我的,已经利用完了,以后,如果你觉得会有效,你可以拿枪指着我的头,看能不能威胁叶步云一下,但若想再骗我为你卖命,」我笑得淡然,「何其远若再上你一次当,叫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我说得够清楚了么?」
顾飞脸色大变,好一会才说:「至少让我把话说完。」
我懒得再搭理他,踱去窗前看风景。
外面就是高高的围墙,压抑,森冷,几乎挡住所有阳光,让室内白天亦昏暗异常,夜晚则只有角落里一盏比蜡烛亮不了多少的小灯照明,配着里面简陋到粗鄙的家俱摆设,活脱脱一间囚室。
当年顾飞特意给我选的住处,自有其因。
当时若记得时时来此瞧瞧,或能让我清醒一二,不致全然忘了自己身分。
他的声音在我身后缓缓响起:「阿远,你不必怀疑我对你的心,但我既然走了这条道,叶步云,就一定要杀,否则以我手段,迟早他也容不下我。
「你最了解我的性子,既然要做,就一定要做到最好,绝不能屈尊人下。我要接班,要服人,就得做出大成绩来,怎可能不犯叶步云的利益?」
「阿远,绑架你的是我,我是为了抢叶步云的生意,是为了杀他,但我想得回你的心,也是真的。否则我不必如此大费周章,更不必非要拖到最后一刻,让你亲眼见着了他之后才动手。」
「谁知叶步云也不是省油的灯,居然没死!我只好又布了第二次的局。若说以前双方还能稍有周旋,到了这个时候,事情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我不杀他,他必定杀我。给再多好处,或能阻止他向天河帮下手,却绝对改变不了他杀我的决心!」
「结婚的事,是我的计画,但我想和你一生一世的心意也绝没有半点掺假。我不是没有犹豫,只是一个实力比我只高不低,又已经有了提防的叶步云,我只能用最不可能,最让人意想不到的方式下手。
「我是事先做了周密安排,确保你可以无恙才实施的。那毒粉不吃下去就没事,我知道你接受不了和不爱的人接吻,应该不会吃到嘴里。」
「如果一切顺利,叶步云在接触到毒粉的几秒钟内就会死,你不会有机会知道以前的事,甚至不会知道我在你脸上的粉里掺毒的事。」
「我放了qieting器掌握你们的动静,叶步云一毒发我立刻就带人冲进去,我还带了道上一大堆有身分的人一起去。」
「叶步云强行绑架你人尽皆知,理亏的是七重门,就算他死了我也可以说是本来有人要害我,他自己倒楣撞上了而已,我保证绝没有人敢为难你!」
我再佩服他一次。
为他的计画周详,为他的够狠够辣,更为他的舌灿莲花、出口成理。
若非受害的刚好是我自己,所以太了解真相,怕是连我都要忍不住说一声「事出有因,其情可悯」了!
可惜我太清楚,且不论先时绑架强暴更拍摄裸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