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西洲目光凶狠地质问她,“为什么擅自出院?”
“没……没什么大病,花那钱干什么……”姜云兰不敢与儿子对视,只能闪躲目光并吞吞吐吐,“再说医院那地方都是坑人的,看你是穷人就专门坑你,压根不好好给你治病……”
任西洲却没忍住脾气,瞪着她咆哮起来,“你都他妈被那混蛋打到尿血了,还说不是大病,难道被活活打死,你才心满意足么?”
姜云兰瞳孔猛然瑟缩,但她又干巴巴解释起来,“你叔就那个暴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没你想象的那么糟……这也怨我,我要是收拾家勤快点,做饭好吃点,他回家就能舒舒服服,也不至于……”
任西洲有时候甚至觉得自己母亲就是干瘪的木偶,这么多年不论被怎么虐待,只会把同样的说辞重复成千上百遍。
“你别跟你叔置气,也别去找马德才的麻烦。”姜云兰在这时抬起眼看着自己俊帅的儿子,目光当中满是祈求,“就当是妈求你,你也知道妈这情况,妈能再结婚实在是不容易,你就别……”
任西洲在这时憋红了眼眶,看着面前苍老衰败的女人苦笑出声,“那你有想过我么?有想过我这个亲生儿子么?”
姜云兰怔愣了一瞬,但她同时瞪大眼睛,“妈怎么不想着你啊?妈当初没把你堕掉不就是因为……”
任西洲在这时痛苦万分地闭上眼睛。
“是,你生我一场,但你从来没给过我哪怕一丁点的希望。”
任西洲在这时拿起个黑色塑料袋,转身朝着橱柜走去,他把柜子杂物全都搬开,蹲下去将地砖撬起。
拿走七八块地砖后,露出下面足足半米深的坑洞,填满其中的是一沓沓通红的百元大钞。
“留下二十万给你养老。”任西洲将这些钱装入塑料袋,同时头也不回地对姜云兰道,“别让那混账和马德才发现,这些是我留给你的仰仗。”
姜云兰还从没见过亲儿子这样,她甚至都不知道橱柜下面藏着这么多钱,声音怔愣,“小洲……”
“我累了也倦了。”任西洲收拾好钱后,将一切复归原位,然后他就这么居高临下凝视着姜云兰,眼神冰冷而又麻木,“妈,我比谁都想救你,但我不能被你拖入深渊。”
姜云兰脸色一白,“我哪有……”
“别再给我打电话了,打了我也不会接。”任西洲转身走入了瓢泼雨幕当中,只留下最后一句话,“我要去读书了。”
至于背后姜云兰是哭是闹,任西洲统统不管了,当走出那扇铁门时,他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似乎连迎面淋来的冷雨都是畅快的。
街对面旧书店的老头在朝着他招手,“哎哎,臭小子!”
任西洲刚走过去,老头就迫不及待抓住他,指着那扇小黑板,“你怎么才来!我告诉你啊,今儿个来了个白嫩嫩的小孩,他竟然……”
“嗯。”任西洲听了笑笑,“那是我同桌。”
老头眼珠刷的一下瞪大,“你同桌?你小子竟然还有同桌?你”
“老头。”任西洲又从随身的黑色塑料袋中拿出十万,整整齐齐放在了柜台上,“这十万给你,以后书店别开了,省的再有人找你麻烦。”
老头一看那成摞的钱,当即开始吹胡子瞪眼,“你这是干什么?我警告你,你别”
“谢谢你一直教我数学。”任西洲上前拥抱他一下,这么多年过去,眼前这具身体越发佝偻瘦小了,“我心里一直把你当成师父。”
老头被他这托孤般的语气吓到脸色惨白,甚至嗓音都开始颤巍巍,“到……到底怎么了?你要干什么去……”
任西洲却在这时候笑起来,“老头,我要去读书了。”
老头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但他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