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心有所感,江川这一晚上始终都无法安睡,小腹酸胀着难受牵连着腰背一起疼。

他辗转反侧了不知道多少次,终于受不了地从床上爬起来,走到阳台上想要抽烟。

虽然在知道怀孕的那刻起,就笃定主意要戒烟,但人总有心志不坚的时候,江川现在饱受相思之苦的折磨,不打算再压抑自己。

然而刚刚点燃一根香烟叼在唇上,他忽然瞥见楼底路灯旁边站着一高大孤立的身影。

江川生怕自己看错,毕竟家在十七楼,足足相隔七八十米的高度,但那道身影实在是太过肖似,他突然转身狂奔下楼,在冲出大门的那刻声嘶力竭地喊出声来,“任西洲!”

路灯下的身影猛然一颤,紧接着不可思议地看过来,“……”

任西洲手指上还夹着香烟,在江川飞扑过来的刹那,手忙脚乱将他接住,并高举着烟头以免烫伤他,“你怎么……没睡?”

“你又在楼底下站着干什么!”江川狠狠给了他胸口一拳,眼眶通红,险些没流出眼泪,“为什么不进家?!”

“怕吵醒你……”任西洲连忙张开外套将他紧紧包裹在怀抱,“孕期本就辛苦,要是连睡觉都不能安稳就不好了。”

江川简直是想哭又想笑,他不知道朝思暮想了多少天,然而任西洲却因为这么丁点小事而踟躇着不敢上楼回家。

他此时好好把人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比之前消瘦了些,但精神状态还好,也没有想象当中那般胡子拉碴、不修边幅。

任西洲忽然在这时俯下身来告诉他,“回家前……在宾馆开了个房间简单洗漱了一下。”

但也仅仅只是洗漱了一下,连眼都没敢合,便马不停蹄地赶回来。

江川看着他血丝遍布的双眼,满满都是心疼,“你……”

任西洲又凑上前些许,轻声强调着,“我用了你买的漱口水和润唇膏。”

江川不知道他在这时候强调这些细枝末节干什么,愣神的功夫里,只听任西洲恳切开口道,“江川,我现在能吻你么?”

江川一把拽住他的领带,紧接着便用唇舌堵住了他这张嘴。

眼泪在这一瞬间流淌下来,但心中却酸胀饱满,既欢喜又悸动。

也不知道是纠缠了多长时间,江川忽然一把拉住了任西洲的手掌,在这深夜长风中眼神晶亮地看着他,“我们去私奔吧。”

任西洲就这么近距离凝视着他,在这一瞬间忽然找到了青春年少时的冲动,毫不犹豫道,“走”

越野车就如同咆哮野兽般冲出了夜色。

高速行驶让心脏砰砰狂跳,肾上腺素也在这时到达了巅峰,江川甚至分不清楚此刻胸腔当中弥漫的到底是胆战心惊还是横生爱慕。

他转头看向了任西洲,伸手覆盖在了他的手背上,嘴角在这时浮起一丝笑容。

想当初青春年少,他和任西洲也曾骑着重机摩托,同样驰骋在这条回环曲折的柏油路上,而在山海之外,则是一轮如同玉盘般的圆月。

任西洲最终将越野车停在了海边悬崖上。

江川下车抬头看向海天尽头的明亮圆月,在融融光影当中,就仿佛看见悬崖边站着两位年轻气盛的少年

“江川!”

背后忽然传来一声呼喊,江川循声看去,只见任西洲如同变魔术一般变出来了一根燃烧的烟花棒,流光溢彩的光芒映衬在瞳孔深处。

他嘴角勾起一抹俊帅的笑意,“烟花。”

江川喜不自胜地走上前,从他手中接过烟花,“从哪弄来的?”

然而任西洲却不回答,只是笑看着他,“三、二、一……”

只听砰砰的炸裂声响起,夜空当中骤然燃起一片火树银花,星光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