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现在,这张照片就像一个精心设计的谎言。
她轻轻取下相框,从后面取出福宝昨天画给她的涂鸦。
一张三个小人手牵手的画,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妈妈、外公、外婆"。
没有舅舅。
白疏影把画折好放进贴身口袋,最后看了一眼熟睡中的福宝,轻轻关上病房门。
走廊尽头,急救室的灯还亮着,霍霆轩就在那里与死神搏斗,而她的战斗也刚刚开始。
她不知道的是,此时朱明轩正站在医院对面的咖啡厅里,透过雨雾朦胧的玻璃窗,注视着六楼那个刚刚熄灭灯光的窗口。
他手中的咖啡已经冷了,但比起心底那股寒意,这根本不算什么。
"少爷,确认过了,霍霆轩确实在白小姐病房。"
一个穿黑衣的男子低声汇报,"需要我带人进去吗?"
朱明轩摇摇头:"不必。明天十点,一切都会见分晓。"
他放下咖啡杯,最后看了一眼医院大楼,转身走入夜色中。黑衣男子紧随其后,两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雨后的雾气里。
*
清晨七点,阳光透过百叶窗照进病房时,白疏影正盯着霍霆轩的监护仪发呆。
手术很成功,但医生说他至少还要昏迷十二小时。
她揉了揉酸痛的太阳穴,手机屏幕上显示着林律师刚发来的消息。
监护权声明已公证完成,精神科专家也联系好了。
"白小姐。"护士轻轻敲门,"有位朱先生带着医生在接待处等您。"
白疏影手指一颤,咖啡溅在病历本上。
提前三小时?
她看了眼仍在昏睡的霍霆轩,迅速发出一条短信,整理好衣襟走向接待区。
朱明轩站在落地窗前,浅灰色西装衬得他愈发温润如玉。
见到白疏影,他快步走来,眉头紧蹙。
"小影,你脸色怎么这么差?是不是又失眠了?"
这关切太过自然,让白疏影准备好的质问卡在喉咙里。
她注意到朱明轩身后站着两位医生,其中年长者胸牌写着"张维民",三叔公的女婿。
"这位是张教授。"
朱明轩引荐那位陌生面孔,"我昨晚突然想起福宝最近总说肚子疼,特意请来的儿科专家。"
他俯身低语,"李院长是顺路来取资料的,你别有压力。"
白疏影瞳孔微缩。与霍霆轩警告的完全不同,朱明轩竟只字未提精神鉴定。
她余光瞥见李院长手里确实拿着档案袋,上面印着"慈心幼儿园"字样。
"福宝还没醒..."她故意露出犹豫之色。
"那我们改天再来。"
朱明轩立刻接话,转向张教授。
"抱歉让您白跑一趟。"他掏出名片递给白疏影,"这是张教授联系方式,你随时约时间。"
这番体贴做派让白疏影心底泛起寒意。
太完美了,完美得像是精心排练过的戏码。
她假装感激地接过名片,突然发现朱明轩右手虎口有道新鲜伤口。
"哥,你手怎么了?"
朱明轩下意识蜷起手指,"昨晚开酒瓶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