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央垂着眼睛，纤密的眼睫盖住了他眼中的神色。

其实这个过程并没有消耗太多的时间，但宋引星却觉得度日如年，秒针的每一下声响都像是凌迟在他的身上，而面前的人是足以审判他的神明。

静默了许久之后，顾央缓缓地抬起了头，他伸出手，四指微微蜷缩着，只露出了自己的小指：“那好，我们就约定每一年。”

宋引星形容不出顾央此刻的表情究竟是怎么样的，但他应该永远都忘不了这一天了。

就像是曾经施加在他身上的每一条伤疤，即使现在不复存在，也不会忘记那份疼痛。

他小心翼翼地勾上对方的手指，顾央拉着他的手轻轻摇晃着，这个举动就像是小孩子一样，摇完之后还要用大拇指去盖个章。

做完这个动作后，顾央长长地舒了口气，仿佛这么简单的事情就已经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已经过了十二点了。”他喃喃说道，“那该轮到我来祝你生日快乐了。”

“啊，没有准备生日礼物。”困倦的表情让他说话时的鼻音更加明显，“但我又没想到你还准备了礼物，明明没来参加我的生日宴。”

“有这个蛋糕就够了。”宋引星说道，“这已经是我收到过最好的生日礼物了。”

“最好啊……”顾央重复了一遍这个词汇，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他们的手还没有松开，“那我以后每一年也会送给你礼物，这个也是约定。”

触碰在一起的皮肤变得灼烫起来，宋引星轻轻地点了点头，在他的视角中，这个相互之间的约定如同一道锁链，将他们扣在了一起。

他再也没有办法忽视自己的私心。

他想要和顾央待在一起，想要顾央的视线被他所占满，想要时时刻刻地感受着对方的气息。

黏附入骨的视线控制不住地落在面前的人身上，追随着每一个动作，甚至于在描绘着每一根发丝。

他的心中一直存在着一个很大的缺口，就像是一片荒芜的旷野，风声呼啸，但无论如何都无法去填补。

“真是像个梦一样啊。”宋引星轻声说道。

“为什么？你没睡醒吗？”

“不是。”宋引星摇头，“我只是一直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帮助我那么多次。”

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的手不自觉的攥紧。

明明装糊涂保持现状不就行了吗？

不要去追究背后的原因，好好地去珍惜现在的一切，谁能够料到过度的好奇心究竟会带来什么？

他从小就会因为一道解不出来的题而而在书桌面前坐上好几个小时，他的天性中带着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固执，这或许也是造成他上一世悲剧的源头之一

但此刻他还是发问了，因为对象是顾央。

“我小的时候，有次在街上玩，路边有个算命的主动说要给我算一算，我就把手摊开去给他看。”

“结果他说我的前世是古代的某位名士，行侠仗义，广助他人，最后却因为没能完成一个重要之人的遗愿而郁郁而终，所以才想要投胎转世来贯彻自己的意志。”

“他说到这里就停下来了，让我先给他五十块，他再详细地跟我说说我的生平。”

“我刚想要给钱，保姆却直接把我拉走了，她让我长点心，说这些都是瞎扯一通想要骗钱的骗子。”

宋引星：“……”

他以前也遇到过这种骗子，不过没要他五十块，只要了五块钱，估计是看人下碟。

说是什么乱世将至，要给他赐一个名字，这样才能够逢凶化吉保平安。

自顾自地在哪里滔滔不绝讲了一堆话，他怕被讹上，拔腿就离开了。

这种东西也就骗骗小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