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糕,她好像忘了告诉大小姐,二少是怎么回来的了。

一路从花圃小跑似的穿过雕花拱门进入前厅,祁绵雪还未看见大厅情景脸上便带了笑意:“爷爷!”

陆老爷子本紧绷的脸色在听见这声呼唤时,骤然露出一抹笑。

他转身冲祁绵雪招了招手,笑得和蔼:“雪儿,快过来坐。”

祁绵雪是从后面的门过来的,视野被遮挡,看不清前厅的景象,直到她绕过屏风走到老爷子身边,看清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后,脚步顿在原地,嘴角的笑意凝固。

偌大前厅站满了人,此时却却针落可闻。老爷子端坐主位,看向下方的神色不怒自威。

一旁的陆致跟关恩念静静坐着,脸上看不出喜怒。

周边的人穿着工作服,全都小心翼翼低着头候在一旁,个个屏息凝神,大气不敢喘。

而大厅最中央,陆君屹被人反剪双手,五花大绑的押着跪在了地上,原是倔强低头不吭声,听到祁绵雪的声音,才撩起眼皮看了眼她的位置。

那张颜色秾丽的脸上又新添了一块青痕,狭长的望向祁绵雪时,漆黑的眼底没带什么温度。

他额前发长长了不少,几根发丝戳在眼皮上,他连眼睛都不眨,就那样面无表情的望着祁绵雪,一派桀骜。

注意到祁绵雪的视线一直落在陆君屹脸上,一旁身材魁梧的黑衣保镖忙站出来解释道:“大小姐,我们本是奉老爷子命令要好好把二少请回来的,但二少执意要动手…”

他话没说完,就见陆致对他挥了挥手。于是他立刻噤声,退回原位。

“这不是你想要的吗?你哭什么呢?”陆君屹看着眼眶微红的祁绵雪,斜斜勾了勾唇角。眼神却仿佛淬了冰。

野气横生。

他眼底的嘲讽像是一滴酸涩的雨,滴在了祁绵雪心上,腐蚀出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痛得人不能呼吸。

“混账东西!”

主位上,陆老爷子猛地拍桌,气得浑身发抖,随手抄起一个茶杯砸在了陆君屹身边,震怒道:“明天是什么日子你不知道吗?玩得连家也不知道回了?”

瓷片碎裂的声响清脆,瞬间打破了这方空间里压迫人心弦的死寂氛围。

老爷子胸膛起伏,“来人,把我的鞭子拿来!”

守在老爷子身旁的崔管家眼皮一跳,连忙上前扶起摇摇欲坠的扶起老爷子,一边对祁绵雪使眼色:“老爷子,使不得啊!”

老爷子那鞭子二十好几年没用过了,上次面世还是为了帮陆致浪子回头,可从没抽过几个孙辈。

就连陆君屹上次离家出走,气了老爷子好几天,也没到上鞭子的程度。

这几鞭子抽下去,说不定是明天就要订婚的二少爷下不了床,还是身体早就大不如前的老爷子甩鞭子甩出什么问题。

祁绵雪闻言也连忙上前倒了杯茶,安抚道:“爷爷,消消气。”

几乎同时,陆致对站在陆君屹身后的保镖挥了挥手:“还愣着做什么,把二少爷带下去,好好看着,不准他踏出房门一步。”

几名黑衣保镖立即上前,动作利落地解开了陆君屹身上的绳子,一左一右架起他的胳膊,将人从地上拽起来。

“放开!”陆君屹将人甩开,声线冷沉:“我自己会走。”

擦肩而过时,他的视线都没往祁绵雪身上落过一眼。

祁绵雪呼吸微顿,垂下了眼睛。

她怎么也没想到,陆君屹居然是以这个方式回来。

他甚至到了跟保镖动手的地步。

所以,是不是他根本没想过要回来?

大厅的光线温暖明亮,中央空调温度适宜。

可祁绵雪却手脚冰凉,眼前发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