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眼里交替闪烁的光,却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又期待,又惶恐。
这根救命稻草到底是他最后的希望,还是他的又一次落空。
他不知道。
实在是失望得太多,使他希望听到她的答案,又惧怕听到他的答案。
这样的煎熬,让陆君屹垂在身侧的手都不由握成拳,指骨泛白。
关恩念自然有注意到他的紧绷,因此没有开口就拒绝,而是反问他:“你为什么想知道这个?”
这是第一个,没有出口就是劝解与拒绝他的人。
陆君屹看到了希望,眸光都亮了亮,像是被夜风吹燃的火星,在黑夜里散发着炙热的光。
他握拳的手也悄然放松了一些,手心都被细汗湿润。
眼神紧紧的盯着关恩念看了许久,陆君屹喉结滑动了一瞬,声线紧张:“我想去找她。”
他都想明白了。
一切都是他的错。
他要去找她。
找到她,问清楚,她还喜不喜欢他。
关恩念没想到他居然是这个想法,眉梢微动。她还以为,这小子最多就是想给人邮寄点东西。
将陆君屹从头到脚都打量了一遍,关恩念可没忘记他不能坐飞机的事情:“你怎么去?”
“我问过耿医生了,我可以接受训练,克服失重感。”看见关恩念缓缓皱紧的眉头,陆君屹连忙补充:“实在不行,火车游轮,能到她身边的方式有很多,慢一点也没关系。”
他也知道前者的可信度不高。
十多年的阴影,若这能这么轻松,他早就克服了。
但是这是耿医生结合他最近的情况,给出的方案。
他已经渐渐释然当年的事情,不再活在过去的阴影里。
现在对他来说,最重要的,是她。
随着他说出的话,关恩念眉头缓缓舒展,看向他的目光,又多了几分似笑非笑。
男人这种东西还真奇怪。
不爱时,拼尽全力也要逃婚。
深爱时,想尽办法都要相见。
甚至那些不能做的,做不了的,违背本能,他也想去克服。
不爱时视之如泥沙,深爱时奉其为神明。
明知这场朝圣千辛万苦,艰难险阻他也在所不惜。
为了她,他什么都能做。
关恩念嘴角笑容微微收敛,明明声音不算冷,说出的话却若冰寒刺骨:“你早干什么去了?”
多讽刺啊,以前小雪儿这么喜欢他,他却仗着小雪儿的喜欢,得寸进尺,肆意伤害。
如今人都死心了,他又上赶着要去讨人嫌。
低头对脚边的毛绒小狗‘嘬嘬’了一声,关恩念头也不回地往屋内走:“荔枝,回家,大半夜搁门口坐着吹啥凉风呢,你是傻狗吗?”
“关姨!”
身后传来嘶哑的呼唤,她全当没听到。
却在下一秒,“咚”一声闷响,引得关恩念回眸看去。
就见陆君屹一只脚往后退了半步,膝盖直直捶落在地。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陆君屹已经完全跪下了。
他仰头看她,眸底覆着一层薄薄的红,似有泪光闪动,因为在外面吹了太久的凉风,面色呈现一股青白。
薄唇动了动,他想说话,却只能吐出两个沙哑模糊的音节,嗓子似被什么东西哽住。
他咽了咽喉咙,再出口时,声音带着一股祈求的悲意:“我求你了。”
这是陆君屹生平第一次求人。
上一秒的陆君屹,也不知道,他居然会做到这种程度。
陆老爷子想要只手遮住他的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