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陆君屹安顿在他房间里,耿医生才指了指办公桌旁的位置:“小姑娘,我需要问你几个问题。”

乔音吸了吸鼻子,看着耿医生点头,率先问了心中的担忧:“阿屹是因为失重恐惧吗?”

耿医生:“……”她怎么知道!

她又没在陆君屹身上装监控。

头疼地捏了捏额角,耿医生回答道:“……这个不能确定,还需要你告诉我,他晕倒前究竟发生了什么,我才能判断具体原因。”

乔音点了点头,带着哭腔的声音如实回答:“我们去坐摩天轮……然后那个电话里的人说,祁绵雪出国了……”

“嗯?什么?”耿医生声音陡然拔高了两个度,震惊的打断乔音,有些不确定:“出国干嘛了?谈合作?购物?旅行?”

乔音咬了咬唇,摇头:“我也不知道,我以为她高考没考好,所以出国留学了,问阿屹,他说跟他没有关系……”

“那你能说一下他听到这件事后有什么反应吗?状态看起来怎么样?有没有什么特殊表现跟表情?”

乔音眼神闪了闪,放在身前的双手不由捏上衣角,再次摇头:“没有。”

闻言,耿医生无力地往身后一靠,颇有些疲惫地闭了闭眼。

她在撒谎。

结果很明显了。

因为祁绵雪。

祁绵雪对陆君屹来说很特殊。

陆君屹一开始就是她接诊的,那年他才七岁。

被绑架的现场一片混乱,知道警方来了,母子三人都很开心。

可绑架他们的不是普通绑匪。

陆君泽与陆君屹的母亲是缉毒警察的遗孤,陆老爷子从前在部队执行任务时与其父亲有过交集,此后就为她掩盖了过去的身份,资助她长大,还让陆致娶了她。

只是那些毒虫还是查到了线索,精心策划了这场报复。

他们本是想虐杀母子三人,不料陆家陆家与军方警方配合,很快找出了他们的位置。

这些极端的毒虫当场引爆了炸药,为了逃生,他们不得不从四楼跳了下去。

陆君屹是个性格活泼爱哭爱闹的孩子,自小就比较受母亲关注,因此在坠楼时,陆母下意识选择将陆君屹护在怀里,用自己的生命保护他。

而陆君泽因为降落的地点有个破烂篷布做缓冲,侥幸活了下来。可当警方找到他们时,陆君泽双腿粉碎性骨折,全身多处骨折,耳道里全都是血。

陆母不幸去世。

唯一还算完好的,只有陆君屹一人。

在他的记忆里,从楼上坠落时,感受到的不是冰凉的风,而是妈妈温暖的怀抱。妈妈的身体破碎,温热的血液流了一地,他想叫妈妈,也想叫哥哥,可是他发不出声音。

纵使有妈妈捂住了他的耳朵,可他还是没能从巨大的爆炸声中缓过来,世界寂静无声,他在同一时间失去了两个最重要的人。

经过一段时间的休养,内伤外伤都治好后,陆君屹短暂性失聪的耳朵也渐渐恢复。

可他自此不开口说话了,每天都找到一个角落独自发呆,看到陆君泽后更是会情绪激动,有自残自杀倾向。

恰好,能够治疗陆君泽双腿的一个德国名医就在英国定居。

无奈,陆家只有把情况更差的陆君泽送出国治疗。

陆君屹的这个情况,是在祁绵雪到来陆家后逐渐好转的。

第一次见面时她穿着漂亮的白色公主裙,精致的小卷发扎成公主头,怀里还抱着一个棕色小熊,笑容软绵,很好欺负的样子。

像一朵纯白的雪花,晃晃悠悠掉到他的身边,笨拙地喊着他小陆哥哥,被砸东西被无视被推倒都从不在意,坚持不懈粘在他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