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奇怪，像是在看一场电影，只是顺序错乱，人员随机，有些人似乎程壹认识，有些人又完全没有印象。像是从没出现在她的生命里。

时间被放在一条轴上，播放速度不断加快加快，到最后程壹甚至看不清画面。

她眉头皱得越来越紧，却醒不过来。

直到“砰”的一声。

程壹看清画面。

车辆急刹，躯体落地。

满地血腥。

大雨中有人跪在地上失声痛哭。

程壹缓慢走过去。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脏被不断撕扯，像是汩汩鲜血流出。

很痛。

真的很痛。

直到靠近那个跪在地上的人。

程壹才看清他的脸。

陆拾。

雨滴不断拍打在他身上。

陆拾半身都被鲜血染红，跪在地上，失声痛哭。

程壹想去安慰他，想问出了什么事，却什么也做不了，也说不出话。

陆拾眼中血泪模糊。

程壹看见，他眼尾一滴鲜血岿然不动。

这画面太凄惨，程壹几乎是瞬间红了眼睛，她拼尽全力想去抱一抱陆拾，挣脱的瞬间，画面全部消散。

程壹瞬间睁开眼睛。

一片黑暗。

她还在自己的房间里。

枕边一片模糊，程壹摸了摸自己的眼角。

她哭了。

凌晨三点，那种抽痛和心颤依旧在她心脏里没办法释放。

程壹指尖颤抖着去找手机，抽噎着打通陆拾的电话。

铃声只响了三下，陆拾就接听。

他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喑哑：“怎么了？怎么这么晚打电话？”

听见他的声音，程壹完全控制不住情绪，小声抽泣。

陆拾骤然清醒，坐起身：“怎么了？怎么哭了？一一？没事的，跟我说。”

他起身就想换衣服：“我去找你，先别哭，任何事情都能解决。”

程壹叫停他，鼻尖通红，哽咽着说：“没事，我就是做了个梦，你别来找我。”

陆拾悬在刀尖上的心缓缓落下，他坐回床上，闭了闭眼睛，轻声哄着：“噩梦都是相反的，这说明你有好事要发生了。”

程壹抱着膝盖，耳边放着电话，眼泪下去，她摇头：“这个梦太真了，我真的很难过。”

陆拾哑着声音：“什么梦？跟我说说好吗？”

程壹回忆，却发现自己除了最后一幕，什么也记不清了，说：“你跪在地上，满身都是血，好像出了一场车祸，下着大雨，地上也都是血，你哭的很伤心，真的……很伤心。”

陆拾哑声笑了一下：“就因为我哭？”

程壹摇头：“你不懂，肯定发生了什么特别可怕的事情。”

陆拾听着程壹的声音，还有细微的抽泣，低声问：“所以……你是因为我伤心吗？”

程壹轻轻点了点头：“嗯。”

陆拾得到答案，浑身渴求爱的细胞被愉悦填满，他眯着眼睛：“我对你这么重要？”

程壹没多想，也没意识到自己的话有多暴露暗恋的心：“嗯。”

陆拾轻轻呼出一口气，沉声笑：“有多重要？”

程壹耸了一下鼻子，轻声说：“就是以后我结婚，不需要伴娘，让你来当伴郎的那种重要。”

…………

手机那端沉默整整十几秒。

毫不夸张，十几秒。

程壹看了眼手机界面，明明还在通话中，陆拾那边却没了任何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