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壹家的地理位置比较方便，四通八达，车次排的很多，几乎每十几分钟都有一趟合适的车，也是因此，买票上不需要太操心。

程壹坐在候车的位置，陆拾慢慢走到她身边，递给她刚刚买好的烤红薯，程壹一直爱吃这些，只是盯着格外香甜软糯的红薯，程壹低声说：“多少钱，和车票一起，我转你。”

陆拾握着红薯袋子的指尖缓缓收紧，塑料袋上下摩擦，发出细碎的声音。

他眼眸中情绪褪得一干二净，几乎快要控制不住自己，面无表情地问：“你一定要这样吗？”

程壹没有说话。

陆拾哑声重复：“你一定要这样吗？”

程壹手指紧紧缠绕在一起，低声说：“对不起。”

陆拾闭了闭眼睛，坐在她身边，轻轻撕开红薯外皮，到合适的距离，他抬起程壹的手，把手里剥好的红薯递给她，低声说：“没关系。”

陆拾淡淡笑了笑：“你对我做任何事情，我最后都可以跟你说没关系。”

程壹慢慢咬着红薯，很甜，很软。

和她以往冬季里吃的红薯味道没有任何区别。

可程壹就是觉得比不上以前。

心里像是烂了一个永远也修补不好的洞，空荡荡的，无论做什么，想什么，总是觉得失魂落魄，得不到喘息。

这一趟高铁是程壹陆拾最沉默的相处。

两三个小时的车距，程壹靠着窗，闭上眼睛休息。

自始至终她也没有睡着，却不愿意睁开眼睛。

她不知道睁开眼睛该和陆拾说什么，能说什么，只能躲避。

忽然，眼睫处传来一阵轻柔的触感，程壹浑身僵硬，却感受到那阵抚摸沿着她眼尾缓缓移向脸侧，最后落在她脖颈。

围巾在上车的时候已经摘下来，程壹脖颈露在外面，陆拾的指腹轻轻搭在她脖颈青筋的跳动处，即使没有睁开眼睛，程壹也能感受到他的视线。

“你没睡着，为什么不敢睁开眼睛？”

程壹呼吸停滞，一点一点掀开眼帘。

两个人的视线相交，程壹脸侧向一边。

她看向窗外，开口道：“你跟我现在的关系，不适合做出这样的举动。陆拾，你应该懂得适可而止。”

陆拾自嘲一笑：“我和你现在的关系……”

他抬手掐住程壹下颌，把她的脸扳回来，逼她看着他的眼睛，“理由呢？”陆拾语调低沉：“做朋友，我们连基本的靠近和相处都不能有了吗？”

程壹抬眸看着他，笑了笑，开口道：“你和我靠得太近，李斯言会误会，我不想让他不高兴。”

最熟悉的人彼此之间才知道怎样的话最能逼疯另一个人。

陆拾眼神冷冽，脖颈青筋凸起，呼吸急促深沉，咬牙切齿重复：“你不想让他不高兴……”

他手指按在程壹脖颈上，无意识收紧，几乎是在一字一句发问：“你就这么在乎他？这么喜欢他？”

程壹抿唇，没有回答。

她不想一遍一遍承认不存在的事实。

只是她不做回答的姿态，落在陆拾眼里，却成了另一种意思。

陆拾闭了闭眼睛，脖颈青筋随着呼吸跳动，死死压着自己的情绪，他的手一点一点从程壹脖颈收回，放在身边，无声缩紧，指骨青白，一点点扣进手心。

陆拾轻声开口：“一直这么逼我，对你有什么好处呢？一一。”

程壹眼睫轻颤，微微张唇，却又咬紧牙关，不敢开口。

她害怕自己一说话，就暴露情绪，把事情带到更糟糕的地步。

“我已经很制着我自己了。”陆拾低声道。

“如果真有一天我控制不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