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拾闭上眼睛，小半脸颊轻轻压在程壹指上，轻声说：“那以后不要不理我，好不好？”

程壹轻轻点头：“嗯。”

“以后再也不会了。”

她如是说。

声音很轻，陆拾却听清了。

他所做的一切，到底是有意义。

陆拾终归是高烧状态，头很昏沉，程壹在身边，他靠着程壹指尖，慢慢睡过去。

程壹看着他阖上的眼眸，感受着他逐渐平缓的呼吸。

一直克制的情绪崩盘，程壹眼角一滴泪无声滑落，她弯下腰，动作格外轻缓。

直到和陆拾的唇不过毫厘之距，程壹才轻轻吻在他唇角。

一滴无人知晓的泪。

还有一个说不出口的吻。

都藏在这个病房里。

是程壹数十年时光里，最难吐诉的心事。

第25章 希望那天你也一样期待。

陆拾中间醒过两次。

程壹自始至终守在病床边，大多数时候都是盯着他的脸发呆。

陆拾第一次醒来时，程壹正仔细数着他睫毛的数量，骤然间四目相对，陆拾凝着她眼眸不移动半分，程壹轻咳一声，拿起桌上的口含温度计，低声说：“医生刚说要测一下你体温。”

陆拾刚醒来，似乎思绪还有些迟缓，缓缓点头，然后很乖巧地张开唇。

安安稳稳地捂了两个小时被子，陆拾脸色好了很多，唇色也红润，程壹起身，缓慢地将温度计放入他口中，视线扫过他的牙齿，程壹动作轻缓，安稳坐回原位。

五分钟说长不长，只是陆拾始终盯着她不放，程壹实在觉得太漫长了些。

他的视线像粘稠的液体，程壹被裹挟其中，挤压着生存的空气。

可潜藏在视线内的，星星点点的情绪，又重新赋予她呼吸的权利。

说到底，还是喜欢。

所以程壹享受这种视线。

意图独占。

时间一到，程壹抽出他口中的温度计，大概看了一下，三十七度五，依旧是低烧状态，但比刚开始情况好了很多。

程壹紧绷的心松了不少。

陆拾低声开口：“幸好。”

程壹抬眸，有些疑惑：“什么？”

陆拾盯着她的眼眸，尾音缱绻：“幸好我醒过来，还能看见你，……幸好你还在我身边。”

生病了大概就会不自觉黏人一些。

程壹想，陆拾就是这样的。

从小到大他生病的次数屈指可数，每次都赖在她身边，小时候会用小小的手牵着她衣角，亦步亦趋地跟在程壹身后。

长大了也只是换种方式而已。

简简单单一句话，程壹就心软地一塌糊涂。

程壹还记得六七岁的时候，陆拾有次也是发烧，程壹就留在他房间陪着他。

可年纪小，待在房间里总是不耐烦的。

程壹很快就跑出门，和别的孩子一起追逐打闹，玩的很累了才回去看看陆拾。

她脏兮兮的手推开陆拾房间的门，却见到陆拾坐在床上，垂着眼眸，一颗一颗地掉眼泪。

小小的陆拾就是很有洁癖的个性，那个时候他却掉着眼泪，拉着程壹脏兮兮的衣角，红着眼睛说：“我马上就不生病了，你等我陪你出去好不好？”

旧日情境重叠，程壹看着陆拾，缓缓笑了笑：“不然我去哪儿？”

陆拾侧过身，枕着左臂，轻声说：“不知道，但无论你去哪，我肯定把你抓回来。”

他此刻侧躺着，发丝凌乱，唇红齿白，蜷在她身边，看起来格外乖顺，丝毫没有攻击性，以至于程壹完全没有意识到，他话语中暗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