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到自己原来的位置，重新捧起看了一半的书，强撑着一个字一个字看下去。

李斯言手指搭在桌面上，轻轻敲击两下，挑眉问：“你就没什么想问的 也没什么想说的？”

程壹背对着他，缓慢开口：“有什么好说的，不管怎么样，生活不是还得继续过下去，对我来说，这里就是真实的世界，有我热爱珍惜的一切，那些镜花水月一样的梦境……”

程壹停顿半秒，轻声吐字：“都去他妈的吧。”

李斯言指尖停顿，哑声笑了笑。

他相当从善如流地坐到程壹对面，像是甩不掉似的。

“我想过无数个可能，猜你可能会大哭一场，可能会对我态度好那么一点，也猜你可能会找个没人的地方，自己先冷静冷静，到最后也没想过，你会先骂骂这个世界，然后坐下来复习。”

程壹握着笔，想写几个字 只是她到底没有表面上那样平静，笔尖颤抖，字也弯曲，她收回笔，盯着李斯言，冷笑一下：“不然呢，和你一起抱头痛哭，怨恨世界的不公平？还是要现在跟你拜个把子，庆贺一下我们终于相认？下周期末考试，老老实实先复习算了。”

李斯言被她一连串的话压着，一时之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是心情莫名放松了许多，他趴在桌子上，低声笑起来。

良久，他抬眸，看着程壹的眼睛，低声说：“讲真的，程壹，你以后别对我那么横眉冷对了，做出那些事情的人不是我，你不要连坐我。”

程壹低头翻书，“行啊，你把你们家的钱都给我，让我体会一下暴富的滋味，我再考虑要不要对你好一点。”

李斯言垂眸，笑了笑：“抛开这个不提，我倒是能告诉你一些别的事情。”

他缓慢抬眸，轻声说：“这些事情，你应该没有告诉过别人吧。”

程壹看着他的眼睛，缓慢摇头。

李斯言眸中笑意逐渐散去，“包括陆拾，你父母，还有你在乎的所有人，不要尝试告诉他们真相，哪怕是一点点，永远不要尝试。”

“否则，你付出的代价，会比你想象中更惨重。”

李斯言褐色的瞳孔中不掺杂半点情绪，冷淡、肃穆、带着浓浓的告诫。

程壹不可避免地好奇：“你付出过代价？”

李斯言轻轻眨了一下眼睛，垂下眼眸，藏住情绪，良久，他才缓慢笑了一下：“是。”

“很沉重的代价。”

“所以不要尝试，就让这些事情，成为只有我们知晓的秘密。”

程壹想追问，只是触到他的眼神，却不好再开口了。

那好像是李斯言，很痛苦的回忆。

程壹缓慢地收回眼神，只是眼神扫到窗边时，却和窗外某个高挑的身影对上视线。

陆拾沉默地站在窗外，眼神绝对算不上温和，他看着程壹的眼睛，一寸寸地侵占着程壹的视线。

程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陆拾。

锋利、内敛、沉默、压着火气。

她能感受到陆拾的生气，可他还是压住了情绪，静静等着她。

桌面上，程壹良久没有注视过的手机上，陆拾发来很多消息，也打了很多电话。

程壹懊悔地蹙眉，他们约好一起吃饭，可她把这件事情完全忘记了。

陆拾慢慢走进来，拉开程壹身边的位置，像是完全忽视掉李斯言这个人，低声笑了笑：“在说什么秘密？”

他转过头，盯着程壹的眼睛，语气缱绻而温柔，却又带着让人忽视不掉的危险感：“我能知道吗？”

第23章 陆拾第一次这样渴求一点点爱意。

程壹对陆拾无法言说的秘密，终于从一件事情，变成了两件。